乾清宫内药味弥漫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张景岳御医正小心翼翼地用信王送来的“急救包”中的工具(简易听诊器、消毒酒精)为昏迷的天启检查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城秦淮河畔却是另一番景象——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里杀机正悄然弥漫。
媚香楼秦淮河上最负盛名的画舫之一。
此刻楼内最雅致的“听雨轩”中却上演着一场与风雅毫不相干的戏码。
阮大铖这位阉党在江南的得力干将此刻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地盯着眼前被两个粗壮家丁死死按在椅子上的女子——李香君。
李香君衣衫略显凌乱发髻微散但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她面前的地上散落着几页写满名字和官职的纸张——正是她费尽心机从阮大铖书房密匣中抄录的阉党核心成员名录! “贱人!”阮大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说!谁派你来的?!偷这名单想干什么?!” 李香君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阮大人您这话说的。
香君不过一介风尘女子仰慕大人文采风流常来请教罢了。
至于这些纸……不过是香君见大人书房凌乱想帮大人整理一下不小心带了出来。
怎么?这上面写的……难道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放屁!”阮大铖气得浑身发抖“整理书房?整理到把本官锁在密匣里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了?李香君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吗?!说!是不是信王?!是不是朱由检那个黄口小儿派你来的?!” 听到“信王”二字李香君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信王?香君久在江南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阮大人您这脏水泼得可真是毫无道理。
” “好!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婢!”阮大铖怒极反笑“看来不动点真格的你是不会开口了!”他朝那两个家丁使了个眼色“给我好好‘伺候’李大家!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个家丁狞笑着上前一个按住李香君的肩膀另一个伸手就要去撕扯她的衣襟! “住手!”李香君厉声喝道声音清冷如冰“阮大铖!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明日整个江南士林都会知道你阮大铖是个欺凌弱女的衣冠禽兽!你苦心经营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阮大铖动作一滞。
李香君在江南士林的名声确实不小不少名士都对她推崇备至。
若真闹出强逼名妓的丑闻对他的清誉确实是个打击。
但他随即想到那份要命的名单眼中凶光更盛:“名声?哼!只要让你永远闭嘴名声算个屁!动手!” 就在家丁的手即将碰到李香君衣襟的瞬间! “砰!” 雅间的门被猛地撞开! 媚香楼的老鸨(绰号“赛金花”)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声音都变了调:“阮……阮大人!不好了!河……河上!河上来了好多……好多战船!把咱们的船……围……围住了!” “战船?”阮大铖一愣随即嗤笑“胡说八道!秦淮河上哪来的战船?是哪个不开眼的盐枭水匪喝多了吧?让府衙的兵丁去……”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 仿佛天崩地裂!整个媚香楼都剧烈地摇晃起来!桌上的杯盘碗盏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妈呀!船……船要沉啦!”赛金花吓得瘫软在地尖叫不止。
阮大铖也被震得一个趔趄慌忙冲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只见秦淮河宽阔的河面上不知何时竟被几艘巨大的战舰堵得严严实实!这些战舰形制古怪船体高大如楼侧舷黑洞洞的炮口狰狞地指向媚香楼!其中一艘战舰的船头正狠狠地撞在媚香楼画舫的侧舷上!刚才那声巨响就是撞击发出的! 战舰的桅杆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上面绣着一个狰狞的白色骷髅头交叉着两把弯刀——正是横行东南海域、令人闻风丧胆的“郑”字海盗旗! “郑……郑芝龙?!”阮大铖失声尖叫腿肚子都开始转筋!这个无法无天的海寇头子怎么会跑到秦淮河上来?! 这时那艘撞上来的战舰船舷边探出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穿着花里胡哨锦袍的汉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卷成的喇叭筒操着一口浓重的闽南腔官话对着媚香楼吼道: “里面滴银(人)听着!俺乃福建水师提督(自封的)郑芝龙!奉信王殿下钧旨前来接李香君大家过府一叙!识相滴把人给俺乖乖送出来!不然……”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拍了拍身边一门黑洞洞的炮口“俺这‘佛郎机’大炮可不是吃素滴!一炮下去管叫你这‘媚香楼’变‘没香楼’!” “信王?!又是信王!”阮大铖气得差点吐血!他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李香君:“好啊!果然是你!你这贱人竟然勾结海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