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的血迹尚未干透肃杀之气仍在野狐岭上空盘旋。
但生存的压力远比恐惧更迫在眉睫。
处决了李五等人固然震慑了宵小却也消耗了本就紧张的粮食储备——行刑前的最后一餐总不能让人做饿死鬼。
仓库里的存粮再次亮起了刺眼的红灯。
“坐山虎”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北边蒙古人的马蹄声似乎也越来越近。
困守孤堡坐吃山空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打开一条活路一条能将野狐岭的“土产”换成救命粮的商路!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陈远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南边一个叫“三水镇”的地方。
“这里”陈远点了点地图“是通往延安府的必经之路虽不大却是南来北往的商队歇脚补给的枢纽。
流寇大军暂时还没完全切断这条线一些小商贩仍在冒险往来。
我们的盐我们的铁器还有婉清配制的金疮药在那里应该能换到粮食和布匹。
” “太危险了!” 赵胜第一个反对眉头拧成了疙瘩“三弟从咱们这到三水镇一百多里山路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子? 流寇、溃兵、土匪……咱们这点人手押着货出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赵勇也瓮声附和:“大哥说得对!还不如让老子带人出去抢他娘的一票!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财主家里粮食堆得发霉!” “抢?” 陈远看向赵勇目光锐利“二哥抢一次能顶多久? 抢来的过程中要死多少兄弟? 抢完之后我们会变成什么? 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到时候不用等‘坐山虎’来周围的百姓和零散的义军都会视我们为仇寇! 我们好不容易树立起来‘抗虏安民’的旗号就彻底毁了!” 赵勇张了张嘴没再吭声。
秦玉凤沉吟道:“陈兄所言极是。
抢劫是绝路。
但商路……确实风险极大。
我们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 陈远深吸一口气道:“风险大收益也大。
我们不能大队人马招摇过市那样目标太大。
我的想法是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型商队伪装成逃难的小商贩轻装简从昼伏夜出避开大路专走山林小道。
” 他看向众人继续道:“人选要精。
既要能打又要机灵还得会扮商人。
货物不能多但要精。
带上我们提炼出的最白的盐块几把打磨得最锋利的短刀和箭头还有婉清配置的效果最好的止血散。
这些东西体积小价值高。
” “我去。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是秦玉凤。
她目光坚定:“我对这一带地形熟斥候的本事还没丢。
扮作商队护卫最合适不过。
” “我也去!” 赵铁柱站了出来年轻人脸上满是跃跃欲试“我脚力好眼神也好可以当探路的哨探!” 陈远看着秦玉凤心中权衡。
秦玉凤确实是最好的人选有她在商队的安全系数能大大提高。
但堡内的防务…… “堡内防务交给我和赵大哥。
” 苏婉清轻声开口语气却不容置疑“如今流民营地已初步稳定规矩立下了日常巡逻和警戒我和周先生可以协调。
若有紧急情况有赵大哥和勇哥在足以支撑到你们回援。
” 陈远看着苏婉清沉静的眼神心中一定。
这段时间苏婉清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展现出了非凡的组织能力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落难小姐了。
“好!” 陈远下定决心“就这么办!玉凤带队铁柱为副再挑选五个机灵且身手不错的老兵组成商队。
我留守坐镇。
” 计划定下立刻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盐块被小心地用油纸包好铁器用破布缠裹金疮药分装在小瓷瓶里。
秦玉凤和赵铁柱带着人选反复演练遇到盘查如何应对遭遇小股匪徒如何迅速摆脱或击溃。
三天后的凌晨天色未明野狐岭的侧门悄然打开。
一支七八人的“小商队”牵着两匹驮着货物的瘦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秦玉凤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抹了锅底灰背着一柄用布包起的长枪眼神锐利如鹰。
赵铁柱和其他人也都是难民打扮但破旧的衣衫下藏着锋利的短刃和强弓。
堡墙上陈远、苏婉清、赵胜等人目送他们离去心情复杂既有期盼更有担忧。
这条商路是野狐岭的血管一旦打通活水自来; 一旦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日子野狐岭在压抑的等待中度过。
陈远一边加紧堡防和内部管理一边利用从流民中筛选出的工匠尝试改进制盐工艺和打造更实用的铁器。
苏婉清则带着妇孺们扩大野菜种植并组织人手编织草鞋、搓麻绳尽可能增加可交换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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