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大雨百日见霜。
大暑小暑淹死老鼠。
” 崇祯十四年六月二十三日正直大暑时节天色一片昏暗乌云遮日大雨滂沱。
正是盛夏的季节却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使人略感丝丝凉意辽东杏山驿北约二十里的一处山林中暗伏着十余个人形的身影。
雨落如麻四野寂静惟闻雨点敲击大树枝叶和草地的噼啪之声。
天地萧索大地如洗周围都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岭再向北二里便是女儿河此处山岭距锦州十二里距松山堡十六里。
就在十几人潜伏之地不远的一处凹地内又有十余匹健壮的战马正在林间休息两个相貌粗豪的精装汉子正守在这里他都罩着斗篷头戴斗笠。
雨水打落的斗笠上又顺着沿部流淌下来其中一个汉子骂了一声道:“败家的天气这雨下得老子心烦。
”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行啦马王爷他们都趴了快一个时辰了咱哥俩在这里站着还是好的嘞。
” 下了快一个时辰的大雨终于也有些累了雨滴不再似初时那般急促看上去很快就会停下来。
天空中也有一丝丝明亮的光线自厚重的云层后若隐若现的透出来似乎是在给人希望一般。
为首一人年在三十左右的样貌满面风霜眼神锐利戴了一顶白色的油布毡帽皮质顿项垂下来魁梧的身上穿着皮甲虽略显陈旧斑驳却也是挺刮还钉着一些铜钉。
他紧紧裹着自己的斗笠包着双插身旁还放着一柄熟铜锏雨水自大树的枝叶上滴落到他身上他却稳稳的卧伏在满是泥水的草丛见一动不动。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略为枯瘦的汉子与他年岁相仿个头却不高脸上也尽是沟壑皱纹。
他同样也是毡帽斗篷内着皮甲身旁一个油布包看形状似乎内里是包着双插还有一把铁锤就摆在右手边。
大雨渐歇寒风又起阵阵冷风如刀般袭来吹动树枝“哗啦啦”直响吹在众人的脸上有若刀割一般吹到被雨水打湿的身上就如冰霜般寒冷。
精瘦的汉子抬起头看了看天说道:“马爷弟兄们衣甲都被雨水打透了咱蹲了半晌也不见个鞑子身影是不是让弟兄们到东边山神庙里烤烤火暖暖身子歇歇脚吧。
” 丘爷扭头往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一众人马确是皆显疲惫很多人都紧缩成一团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他拧动身体从斗篷中翻出一个水袋说道:“此处离鞑子太近随时都可能遇上鞑子不好大意还是小心为上一人整口烈酒先捱一下。
” 众人默不作声的接过水袋一个喝了一大口醇烈的烧酒把嗓子都刺激的火辣辣生疼真真正正的一线喉下到肚子里立马便感觉一股热气升腾开来五体舒坦。
马爷身旁的精瘦汉子最后接回水袋他昂起头咕噜噜的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嘶哈嘶哈”的奔着大口洒气出来。
他又将酒袋递回马爷手上道:“还得是咱家这烧酒够劲关里的什么玩意老子硬是喝不惯。
” 一行人正是宁远总兵官吴三桂麾下的哨探夜不收马振远、郑知泰、孙东日、苏士高、钱遇圣等人。
他们奉了总兵吴三桂的将令特来探查松锦地方奴军的布置情况为首二人便是粗豪汉子马振远、精瘦汉子郑知泰。
他二人都是经年的老营伍不但是吴三桂麾下家丁还是有积年哨探经验的老夜不收平日皆颇有功绩。
早年曾是祖家的家丁久在辽东崇祯八年时二人追随祖宽入关剿寇后祖宽因十一年鞑虏入寇师援山东不力致济南失陷褫职被逮以“失陷藩封罪”处死。
他们二人辗转回返辽东便归在了吴三桂的麾下仍作家丁使用只是又从小卒做起如今又已是夜不收队头。
马振远、郑知泰他们一行只是吴三桂麾下派出的十余支哨队之一离营已经四天了。
他们凭着熟识松锦间的地形山势再加哨探经验丰富与鞑子多有交道他二人又是一直在同一个营伍十几年出生入死有他们领头众家丁哨骑都没有话说。
见大雨停歇留了两个眼睛尖利的继续监视着远处山下小道和女儿河方向马振远领余人来到存放战马所在。
他们在山林中暂作歇息晾晒斗篷整理装备作为马队夜不收他们个个皆配有旁牌又是双插弓壶内是开元弓箭囊中是重箭还是挤压式箭囊。
如此箭矢塞在箭囊里面策马疾奔时再怎么颠簸箭矢也不会从中掉落。
不过内中却只有马振远、郑知泰二人使用的是一石强弓余者如孙东日、苏士高等人都使用的皆是七カ弓或者八カ弓。
隐约可见孙东日等几人的腰间却插着一杆杆三眼铳从中可知这一队夜不收中还是有一定火器比例的。
队头马振远总是觉得他们所用的七八力开元弓弓力不足八力弓在十五步的距离内才可射穿镶铁棉甲略伤到皮肉。
但鞑子出哨的马甲至少都是两层重甲外间更是可能会有三四十斤重的镶铁棉甲内中一二十斤的铁短罩甲即使在十五步内射穿了一层但却仍是无法伤及其人。
若是遇到他们之中的壮达、拨什库、分得拨什库之类小头目甚至在最里头还会有一层锁子甲三重甲弓箭射在上面的伤害就更显得无カ了。
不过兵器的使用训练是长年累月的事情使用惯了就不得冒然更换否则便会使战力陡然下降这事只能见机行事。
“滚个驴球的这是啥个鬼天气马都累垮了更别说人嘞还驮了几十斤的甲死沉个娘的……” 一旁的孙东日边大口灌酒边骂骂咧咧的整理着马鞍他与旁边的苏士高一般都是年轻一代的家丁也都是粗壮的汉子他们都穿着镶铁皮甲披着遮雨的斗篷。
他摘掉毡帽下面是一方四周巾遮护着一头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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