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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之上那股奇特的香气像是无形的钩子勾起了每个人腹中最原始的饥饿。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再也按捺不住她颤巍巍地扑向昨夜熬药剩下的灶坑不顾滚烫的灰烬用枯树皮般的手指扒开焦黑的陶罐碎片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那早已凝固的、混着草木灰的墨色汤底。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老妪猛地捂住喉咙浑浊的双眼暴突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直在地。

她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要窒息但诡异的是她并未倒下反而有一丝极淡的金光顺着她干瘪的下颌一闪而过。

“阿婆!”阿禾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他刚想施以援手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顿住了脚步。

那老妪喉结下方一道细若游丝的金纹正缓缓浮现从“廉泉穴”起如一条苏醒的灵蛇蜿蜒而上直冲“天突穴”。

这金纹所过之处老妪喉间的壅塞之气竟如冰雪消融自行疏通调理呼吸也从急促的喘鸣变得平缓悠长。

这分明是医书古籍中记载的“开音通窍方”大成后才有的气机流转之象! 可他们昨夜熬的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吊命草药何来如此神效? 阿禾瞳孔骤缩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他立刻蹲下从地上捡起一片边缘锋利的陶片小心翼翼地探入老妪口中轻轻刮取了些许沾染着唾液的药渣残液。

他将陶片举起迎向东方天际刚刚探出头来的第一缕晨光。

阳光穿透薄雾照在陶片那微末的残液上。

下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残液之中竟有无数根比发丝还细的金丝缓缓舒展开来它们彼此交织纵横勾连赫然构成了一幅复杂而又玄奥的人体经络脉络图! “天哪……”柳妻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撼。

她死死盯着那片陶片像是看到了神迹颤抖着声音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不是我们没有药……是、是那些先祖他们早就把无上道法熬进了这最后一口救命的汤里!”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人混沌的思绪。

绝望的死寂被瞬间点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希望。

人们不再哀嚎不再悲戚他们疯了一般冲向废墟翻捡着那些被他们视作无用垃圾的陶罐碎片。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脸上还挂着泪痕他捡起半片陶碗学着阿禾的样子举向太阳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失望地撇撇嘴无意识地用指甲在陶碗光滑的内壁上划了一下。

奇迹再次降临。

随着他指甲的划动一道淡淡的金纹轨迹竟在陶碗内壁上一闪而逝那轨迹与方才众人看到的“唾光组”金丝脉络图中的一段完全吻合! “是这样!是这样!”阿禾一把抓住那孩子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些陶器烧制它们所用的泥土里就蕴含着某种记忆!我们的唾液我们的触摸都能将它们唤醒!”他猛地站起对所有人高喊:“所有人!收集所有带弧面的碎片!这些碎碗破陶从今天起就是我们活下去的医书!” 人群沸腾了! 希望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汤底残渣而是可以捧在手里的实体。

一个失魂落魄的少年他的母亲昨夜刚刚病逝临死前痛苦不堪他曾按照记忆中的方法为母亲按压穴位却毫无作用。

此刻他含着泪拿起一根炭条在一块较大的瓦片上凭着记忆描摹母亲病重时他为她“自针”的路线。

他画得很认真却因为悲痛与慌乱在标记腿部穴位时错把“足三里”的位置标偏了寸许。

旁边有人看出来刚要出声提醒却被阿禾抬手制止了。

阿禾走到少年身边看着瓦片上那个错误的标记眼中非但没有责备反而闪过一抹深思。

他指着那个错位对旁边一个腿部同样患有痹症、行动不便的患儿说道:“你过来按住他画的这个地方用力压下去。

” 众人皆是不解连那少年也愣住了急道:“阿禾哥我画错了!那里不是足三里!” “按!”阿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患儿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指在那个错误的标记点上用力一按。

刹那间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自那错位之处涌出患儿原本僵硬酸痛的腿肚子猛地一松他惊奇地叫出声:“咦?不疼了!腿……腿好像有劲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错的竟然也是对的? 就在这时那虚无缥??的涪翁残念在阿禾的脑海中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勘破天地的感慨:“痴儿活人的经络从来就不在死记硬背的纸上。

它在皮肉之下在气血奔涌、生死一线的那一瞬永远都在跳动永远都在变化。

” 夜幕再次降临荒原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一个垂危的老者躺在人群中央身体已经开始僵冷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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