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鸡鸣未起黑甜乡中的人们却仿佛听到了某种无声的号令不约而同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是昨夜那个念头彻底扎根后破土而出的第一声呐喊。
第一根原木被重重地砸在草针堂的废墟之上夯进了湿润的泥土里。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清晨的薄雾中人影绰绰肩扛手抬竟无一人言语却又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自发地扛来了家中最好的木料搬来了后山最坚硬的石块在草针堂的原址上开始了一场没有任何图纸的扩建。
这不是建造而是一场虔诚的献祭。
一个壮年汉子将自家用了半辈子的犁铧郑重地嵌入墙基的泥土中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冰冷的铁器声音嘶哑而坚定:“这犁铧翻过咱家三代人的地沾着我爹、我爷的汗养活了一家老小用它来镇这医堂的地脉最合适!”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妇人便将家里那架老纺车的纺锤也塞了进去眼眶微红:“这纺锤捻出来的线给我娃做了多少身衣裳。
有它在保佑以后村里的娃儿都无病无灾。
” 犁铧、纺锤、饭勺、镰刀……一件件沾染着岁月与人气的物件被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嵌入墙基仿佛在为一尊新生的神只献上最朴素的信仰。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亡夫生前唯一的遗物——一枚打铁时用的铜顶针。
她当众架起小炉亲手将顶针熔化看着那团小小的铜水在模具里冷却成了一枚扁平的圆牌。
她在牌子上用一根铁签歪歪扭扭地刻下四个字:心诚则灵。
“把它嵌在门楣上。
”老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工地。
赵篾匠站在远处的山坡上静静地望着这番景象。
他没有插手也不曾指挥。
他看到那座新堂的轮廓在无数双手的劳作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那结构那布局竟与他脑海中《针经》残卷里记载的“民医社”遗址图惊人地相似! 他心中巨震这绝非人力设计这是千万人心意相通气感同频之下自然而然形成的道场!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邻村的一群壮汉喊着号子抬着一块门板大小的青黑色巨岩一步步走来。
为首的汉子抹了把汗瓮声瓮气地说道:“赵先生昨晚上俺们全村好些人都做了个怪梦梦见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老爷子指着俺们村后山这块石头说把它抬去给草针堂当门槛能挡百病入侵!” 村民们闻言纷纷让开一条路。
那巨岩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颤。
众人定睛看去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岩石中央竟有一道天然的裂隙从头至尾蜿蜒贯通其形其势宛如人体经络中的“任督二脉”! 赵篾匠快步上前手指抚上那冰凉的石面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顺着指尖渗入体内让他精神一振。
他闭目凝神气随意走瞬间便“看”清了岩石的内里——在那裂隙的最深处竟藏着一枚早已与石英晶体共生的雪髓针碎片! 那碎片正持续不断地释放着淡淡的寒气净化着方圆十丈内的污浊之气。
他明白了这是雪峰融水历经千百年冲刷带来的深山馈赠。
天意亦在助这场人间医盟! 午后天色骤变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刚刚建起四壁、尚未封顶的草堂眼看就要被暴雨淹没。
村民们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厚重的乌云竟被撕开一道裂缝一束金色的阳光仿佛利剑般穿透雨幕不偏不倚正好照射在堂中临时搭建的供桌之上。
桌上那枚“心诚则灵”的铜牌骤然大放光明! 铜牌反射出的光芒投向四壁尚未干透的泥墙光影交错间一幅幅浮动的经络图谱赫然显现! 其中一幅正是《诊脉法》中失传已久的《手太阴肺经·气口分候图》! 一个平日里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呆呆地指着墙上的光影竟下意识地念了出来:“浮、浮主表沉主里……”字正腔圆一字不差! 村里的老稳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老天开眼啊!老祖宗的书没丢没丢……只是换了个地方让我们读!” 傍晚雨过天晴晚霞满天。
草堂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传遍了四面八方。
络绎不绝的百姓从远处赶来他们手中都捧着要献给草堂的“针材”。
有富户献上祖传的银簪有贫家捐出庙里捡来的香炉碎瓷更有甚者一个中年汉子将一枚磨得锋利无比的箭镞交到赵篾匠手中双目赤红:“这是我儿在战场上留下的让他换个方式继续护着这方百姓吧!” 所有物品无论贵贱皆被有序地安放于堂外一圈特设的“纳器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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