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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七年记朝七月九日午时。

? 烈日毫无怜悯地悬在穹顶将南桂城周遭的旷野炙烤成一片刺目的白金色。

空气稠密得如同煮沸的浓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沉甸甸地压迫着胸腔。

湿度高达八成六汗水不再是流淌而是从每一个毛孔中争先恐后地涌出瞬间浸透了最里层的麻布衣衫又迅速在厚重的皮甲或铁片下蒸腾留下粘腻的盐渍与令人窒息的闷热。

气温无情地钉死在三十六摄氏度的高点大地滚烫连掠过旷野的风也裹挟着火焰般的热浪吹在脸上不是凉爽而是新一轮的炙烤煎熬。

南桂城低矮的城墙在蒸腾的热气中扭曲变形仿佛海市蜃楼。

就在这片令人几欲昏厥的熔炉之中杀伐之声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刀剑碰撞的尖啸、垂死者短促的哀嚎、战鼓沉闷而焦躁的擂动、以及无数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残酷的战地交响。

焦点之一战场北部。

? 一位身姿矫健如雌豹的女子葡萄氏—寒春正率领着她的精锐亲卫以及赵柳带来的足足一万五千名南桂城士兵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油脂迅猛而坚决地向北推进。

她的战甲沾满了尘土和暗红的血污汗水沿着她紧抿的嘴角和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滚烫的地面瞬间蒸发。

她手中那柄狭长的环首刀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撕裂空气带起一蓬蓬滚烫的血雾。

她的妹妹同为葡萄氏代表的林香紧紧护卫在她侧翼。

林香的战斗风格与其姐的犀利迅疾不同更显沉稳坚韧她挥舞着稍宽一些的战刀每一次格挡都爆发出沉重的闷响为寒春化解着来自侧面的威胁姐妹俩配合无间如同一体两面。

她们的目标明确:截断刺客演凌与武将益中残部向北的退路并将其彻底挤压出去。

赵柳这位南桂城的将领脸色通红汗如雨下盔缨都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他嘶吼着指挥着城防军组成的方阵以巨大的数量优势层层叠叠地压向演凌和益中那几千人的核心。

箭矢在烈日下拖着微弱的尾烟划过天际落入混乱的敌阵激起短暂的混乱。

步兵矛阵在号令声中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缓慢而沉重地向前推进每一次整齐的踏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

演凌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他精擅隐匿与突袭此刻却被迫陷入正面绞杀他的短匕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名南桂士兵的倒下但个人的勇武在庞大的军阵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益中则是一员悍将体格魁梧手持一柄沉重的长柄战斧每一次横扫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将靠近的南桂士兵连人带盾砸飞。

他那张被汗水浸透、布满横肉的脸上只有纯粹的、近乎疯狂的杀意嘶吼声盖过了周遭的嘈杂。

然而寒春的指挥冷静而富有穿透力她看准了益中过于突前、演凌被迫缠斗的弱点果断下令一支精锐骑兵从侧翼高速穿插! 铁蹄践踏着干燥龟裂的土地扬起漫天烟尘如同一条凶猛的沙龙直扑敌军薄弱的结合部。

演凌被迫回身阻击与骑兵悍将缠斗在一起短匕与长矛碰撞出急促的火星。

益中则被数支步兵队伍死死缠住他那柄巨斧虽猛每一次挥舞消耗的体力也惊人在酷热下更是如此。

寒春看准时机亲率一队如狼似虎的亲兵如同一把淬火的尖锥狠狠凿穿了因益中被牵制而出现的空隙!敌军阵型瞬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演凌见势不妙虚晃一招厉声呼喝着下达撤退的命令。

残余的敌军在寒春和林香部队狂风暴雨般的追杀下彻底崩溃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北溃逃。

午后炽烈的阳光下葡萄氏—寒春勒马立于一处小丘之上汗湿的鬓发贴在脸颊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眼前狼藉的战场。

残破的旗帜、倒伏的尸体、散落的武器铺满了向北延伸的道路。

斥候快马奔来喘息着报告:“寒春大人!敌军残部已溃退至二十里外!” 一阵低沉却饱含力量的欢呼从疲惫的士兵群中爆发出来这是用汗水、热血和意志换来的?阶段性胜利?。

寒春微微颔首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松弛但眼神中并无丝毫松懈她知道这仅仅是鏖战的序幕。

林香策马靠近递过一个水囊两人默默对饮补充着几乎榨干的体力目光都投向了战场更南端那依旧喧嚣震天的方向。

焦点之二战场核心。

? 与此同时在距离寒春、林香取得突破点以南约十数里的核心战场另一场规模更为庞大、厮杀更为胶着的血战正进行到白热化。

空气在这里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每一次挥舞武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

公子田训身为记朝显赫公卿之后身披精工打造的亮银鳞甲此刻那银甲早已被血污、汗渍和尘土涂抹得黯淡无光甚至局部因激烈的碰撞而凹陷变形。

他紧握的长剑刃口已崩开数处缺口汗水沿着他俊朗却因极度疲惫而紧绷的脸庞小溪般流淌。

他挥剑格开一柄刺来的长矛顺势削断了对方的手臂动作依旧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精准与凌厉但每一次挥剑后沉重的喘息声暴露了他体力的巨大消耗。

在他身旁不远处是他的兄弟三公子运费业。

运费业使的是一杆丈八长枪枪法大开大合横扫千军枪缨早已被血浸透结成硬块。

他咆哮着长枪如毒龙般刺出将一名试图偷袭田训的敌兵捅了个对穿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他汗津津的脸上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

但他的双腿已在微微颤抖长时间的高强度厮杀和高温正残忍地榨取他最后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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