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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无比清晰地勾勒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联想—— 仿佛她正抚摸着的是某种隐匿在黑暗中的巨大爬行动物冰冷粘滑的鳞皮又或是亡灵的触手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呼吸已被压制到极限—— 两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任何多余的气息都会打破这片危险的平静。

所有感官资源都集中于耳朵。

滴答的水声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成锤击像是死神在敲打倒计时的钟声。

但更为重要的是每一根听觉神经都像雷达般张开全神贯注地筛滤着这单调水声之外的任何一丝异动—— 沙沙声?摩擦声?细微的气流改变?脚步声? 任何被捕捉到的可疑噪音都足以让心脏骤停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命脉。

过度的寂静反而将身体内部的声音恐怖地外放了出来。

尤其当他们的脚步短暂停顿、屏息凝神时心脏剧烈搏动的声音就异常清晰地擂在耳膜上如同一面小鼓在胸腔内疯狂敲打。

这声音在安静的衬托下是如此响亮以至于他们甚至担心这巨响会被黑暗中未知的存在“听到”—— 像是被猎物察觉到的野兽在黑暗中暴露了行踪。

高度绷紧的神经如同拉至极限的弓弦处于一触即断的边缘。

后颈、脊椎、额头全身每一寸皮肤似乎都感受着无形视线的灼烤——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挥之不去仿佛黑暗深处有无数贪婪或恶毒的眼睛穿透了石壁正毫不掩饰地注视着他们移动的每一步。

这种被窥探的妄想不断加重每一次眼角扫过看不见的角落都似有魑魅魍魉蠢蠢欲动像是黑暗中潜伏的毒蛇随时准备扑出。

整个身体和精神都处于一种随时准备弹起的应激状态。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也许是脚下突然的松散感也许是角落里掠过的模糊阴影也许是远处传来的一声若有似无的异响—— 都可能瞬间引爆他们压制的能量。

肌肉纤维每一瞬都准备好迎接突发状况:陷阱的坠落、隐蔽的攻击、来自侧后方的袭击…… 脑海中高速推演着各种遭遇瞬间的应对方案像是将军在战场上布局每一步都需谨慎。

无孔不入的浓烈腐臭与厚重潮湿的霉味仿佛有了实体粘稠地附着在鼻腔、喉咙甚至味蕾上。

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呼吸都是对这些气味的强制性吸入带来生理性的反胃与眩晕感。

这种由细菌与朽坏物质混合而成的气息侵蚀着意志如同跗骨之蛆对它的忍耐力早已越过疲惫的边缘逼近崩溃的极限。

这气味本身就成了环境压力的具象化证明加剧着每一步踏出的艰难感—— 像是背着千斤重担在泥泞中跋涉每一步都耗尽心力。

这便是李豫与沈心烛在漆黑阶梯上的下行—— 这是一场动作极度克制、几乎在寂静中进行的小心翼翼的移动; 这是一场感官被高度透支、精神在无形视线与腐朽气息的双重挤压下煎熬的漫长折磨。

但他们没有退缩。

因为他们是猎手是执火者是注定要踏入深渊的人。

“小心。

” 李豫的声音很低却坚定如铁。

沈心烛点头两人并肩继续迈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必须面对。

” “因为我们是猎手。

” “而猎手从不退缩。

” 风未起。

黑暗更浓了。

但他们的光仍在燃烧。

“真相就在下方。

” “而我们必须找到它。

” 当最后的台阶消失在他脚下时他的足底终于触碰到实心的地面。

那不是想象中冰冷坚实的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湿滑粘腻物质的破碎石板或泥土地面。

一股阴冷的潮气立刻透过鞋底渗入带着陈腐泥土和微弱却分明存在的霉味。

脚下似乎铺满了某些东西——踩下去的瞬间传来轻微的“咯吱”声随即是更响亮的“啪嗒”声。

是积存的小片浊水在鞋底的挤压下被挤开或重新聚拢;又或是隐藏在薄水层下、饱含泥泞的软泥被踩踏后发出了沉郁的啵唧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这种湿腻而带着粘附感的声音像踏在某种沉睡生物柔软的躯体上令人心头发紧。

他强迫自己站稳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

原本在狭窄楼梯上就极为微弱的光线也许是高处某个遥远的缝隙在此地彻底被浓厚的黑暗吞没。

视野如同坠入墨池一片纯粹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漆黑。

“沈心烛?” 他低声唤道。

几乎是同时一道锐利的白光猛地撕裂了黑暗——那是沈心烛打开了手中的强光手电筒。

光束过于集中而猛烈反倒让刚从不同程度黑暗中转换过来的眼睛产生一阵炫目的刺痛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

几乎是并行地另一股光芒从沈心烛的另一侧手腕流淌出来:几点微弱却凝聚的青蓝色符咒微光悬浮而起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群飘散在他们两人周围不远处的空气中。

光源的切换带来短暂的失焦。

炫光稍退后视觉开始艰难地适应。

强光手电扫向前方所照之处如同被舞台追光锁定但范围极其有限——光线像一把僵直的剑只能刺穿前方狭窄笔直的一小段光束边缘之外的世界依然沉在无边的浓墨里更远处则完全超出这光源的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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