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三个月石洼村的井绳越放越长。
往年这个时候山涧里的泉水能漫到村口的石板路可今年连最深的老井都见了底木桶下去半天只能拎上来半桶混着泥沙的水。
地里的玉米秆蔫得像晒干的柴火穗子小得可怜连最有经验的老农都蹲在田埂上叹气——这收成怕是撑不过冬天。
生存的压力像井里的潮气悄无声息地浸透了整个村子。
这天清晨小林刚给向日葵浇完水(那点水是他半夜去山涧最深处一点点接的)就见村长背着双手在花田外踱来踱去。
老人的独眼在晨光里闪着犹豫的光脚边的石子被踢得滚来滚去。
“村长有事?”小林直起身手背抹了把额角的汗。
村长“哎”了一声蹲下来摸了摸干裂的土地半晌才开口:“小林啊你看这年景……” 他指了指远处蔫头耷脑的玉米地“村里的存粮撑死够吃到腊月。
要是开春前不下雨怕是要有人饿肚子。
” 小林没接话。
他知道村长想说什么。
村里的土地本就不多他这片半亩地的向日葵在眼下确实像块扎眼的补丁。
“村东头那片荒坡”村长又说“往年种不成东西今年虽说旱翻出来种点土豆说不定能收点。
就是……人手不够农具也缺。
”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你这花田……要不先让出来?等明年雨水足了你再种回去成不?”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在小林心上。
他看向那些向日葵叶片虽也打了卷花盘却依旧挺着金黄的颜色在一片枯黄的田野里格外倔强。
五年了他看着它们从种子长成如今的模样就像看着自己在这个世界扎下的根。
“村长”他低声说“这花移不得。
它们的根在土里盘得太深一动就活不成了。
” 村长叹了口气没再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难。
但村里……更难。
” 村长走后没多久王屠户就带着两个后生扛着锄头从花田边经过。
他们没像往常那样说闲话只是脚步重重地踩在田埂上锄头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是在示威。
“有的人啊就是不知道轻重。
” 王屠户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小林听见“全村人快饿死了他还守着破花当宝贝。
真要饿急了我看这花也能下锅煮煮!” 小林攥紧了手里的水瓢指节泛白。
他知道这不是王屠户一个人的想法。
这几天总有人在花田周围徘徊眼神里的渴望和贪婪越来越明显。
傍晚他揣着把磨尖的木矛进了山。
李伯教过他旱季的野兽会聚集在水源附近只要耐心等总能有收获。
他在山涧的石缝后蹲了三个时辰腿都麻了才等来一只瘸腿的野兔——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咬伤了跑得不快刚好撞进他设的绳套。
拎着沉甸甸的野兔往回走时夕阳正把山路染成金红色。
路过村口的晒谷场几个妇人正在翻晒仅有的一点谷子见了他手里的猎物眼睛都亮了。
“小林逮着兔子了?”张婶凑过来语气比平时热络了不少。
“嗯运气好。
”小林点点头脚步没停。
“这兔子够肥的”张婶跟在他身后“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匀点给我?我家娃好几天没沾荤腥了我用两升米跟你换成不?” 两升米在平时不算少可在眼下几乎是一家人两天的口粮。
小林停下脚步看着张婶怀里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心里软了软:“不用换我分你一半。
” 他把野兔拎回草屋用李伯教的法子剥了皮劈成两半。
刚要给张婶送去就见李伯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油纸包。
“我就知道你会分出去。
”李伯把油纸包递给她“这是我存的几块腊肉你也拿着。
省着点吃能撑些日子。
” 小林愣住了:“李伯您自己留着……” “我一个老头子吃不了多少。
” 李伯打断他“你年轻正是要力气的时候。
再说了你得让村里人知道你不是只会守着花田你能养活自己还能帮衬别人。
”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然这花田迟早保不住。
” 那天晚上小林把半只野兔给了张婶又切了块腊肉送给村长。
消息传开后村里的闲言碎语果然少了些。
有人见了他会主动打招呼甚至有后生跑来问他设陷阱的技巧。
但小林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腊肉总会吃完野兔也不是天天能打着。
生存的压力像悬在头顶的石头迟早还会落下来。
他坐在花田边看着月光下的花盘。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金黄的花瓣似乎比白天更亮了些叶片上的绒毛在夜里泛着极淡的银光。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最近的一个花盘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悄悄苏醒。
“再等等”他低声对向日葵说也像对自己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 远处的村里传来隐约的咳嗽声和婴儿的哭声。
风从山里吹过来带着干燥的尘土气息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心悸的躁动。
小林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褂子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星星很少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上像一只冰冷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即将迎来考验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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