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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都督府的青砖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冷光胡宗宪端坐案前指尖摩挲着一份墨迹未干的《台州保甲法实录》。

窗外秋虫低鸣衬得室内更显寂静。

陈恪垂手立于堂下七品鸂鶒补服纤尘不染面上神色如古井无波。

“陈御史。

”胡宗宪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如钱塘潮涌前的暗流“台州保甲法推行之速远超本督预期。

”他抬眼看向陈恪目光如刀“赵启铭竟未拖沓?” 陈恪拱手答得滴水不漏:“赵知府深明大义台州上下同心抗倭下官不过顺势而为。

” 胡宗宪嘴角微扬。

好一个“顺势而为”——那赵启铭是出了名的滑不溜手能让他“同心”怕是刀架脖子上了。

他屈指轻叩案上文书:“隐匿丁口的豪强也肯乖乖画押?” “赖戚将军虎威。

”陈恪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日天气“抗倭捐输一开众人皆愿戴罪立功。

” 胡宗宪眸光一闪。

捐输?分明是交钱买命! 他忽然俯身案上烛火将两人影子投在“荡寇安民”的匾额上扭曲如博弈的兽。

“陈御史。

”他声音压低三分“你可知严世蕃来信说台州官员抱怨‘保甲法酷烈如秦政’?” 陈恪眉梢未动:“下官只知《大明律》载‘通倭者族诛’。

保甲法再酷酷得过诛九族?” 一语双关!胡宗宪心中暗惊。

这年轻人不提严党威逼却搬出嘉靖最恨的“通倭”大罪分明是掐准了皇帝逆鳞。

他忽然朗声大笑袖中却攥紧了密报——陈恪在台州所有手段锦衣卫的密档里写得明明白白可偏偏每一桩都卡在律法缝隙间让人抓不住尾巴! “陈御史年轻有为。

”胡宗宪忽然推过一盏龙井茶汤澄澈如他此刻试探的眼“他日回京不妨多与严阁老论论《盐铁论》。

” 陈恪双手接茶指尖稳如磐石:“下官微末小吏只知效忠皇上。

”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将“皇上”二字咬得极重。

堂内霎时一静。

胡宗宪凝视着眼前这个如玉如剑的年轻人忽然看透了本质——陈恪不是清流不是严党他每一步都踩在嘉靖的影子里:杀倭寇保的是天家颜面推保甲为的是嘉靖最恨的“倭患”连受贿赃物都经锦衣卫之手转成“捐输”充公。

无懈可击!而无论是清流或是严党如果执意攻讦陈恪那就要看西苑那位的脸色了。

“天色已晚。

”胡宗宪忽然起身送客绯袍上的孔雀补子掠过烛光在陈恪脸上投下片刻阴翳。

陈恪深揖到底转身时袍角带起一缕风。

胡宗宪盯着他背影忽然想起严世蕃密信里那句“此子不除终成大患”不由冷笑——杀陈恪? 怕是刀还没出鞘锦衣卫的密奏就先到了嘉靖的丹房里! 他摩挲着案角一枚黑子轻轻按在东南沿海的舆图上。

—————— 腊月初零星的爆竹声零星炸响在杭州城上空。

怀远侯府后院的红梅开得正盛陈恪披着狐裘站在廊下呵出的白气在冷空中凝成薄雾。

姑爷戚将军和俞将军到了。

阿大快步走来皮靴在积雪上踩出咯吱声响侯爷让您去西花厅见客。

陈恪指尖一颤袖中的图纸发出轻微摩擦声。

知乎问题《如何与历史名将相处》的高赞回答闪过:【当他们主动拜访时请准备好干货而非客套】。

花厅内炭火烧得正旺常远志端坐主位正与两位戎装将领谈笑风生。

左侧那人白犀甲未卸面如冠玉正是戚继光;右侧虬髯大汉腰佩长刀赫然是名震东南的俞大猷。

下官见过二位将军。

陈恪长揖到地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陈御史!俞大猷声如洪钟一把扶住陈恪什么下官不下官的!台州保甲法让倭寇成了睁眼瞎老子带兵三十年没见过这么痛快的事! 戚继光微笑颔首目光却扫过陈恪微鼓的袖口——那里显然藏着什么。

常远志适时起身:三位慢聊老夫去催催酒菜。

飞鱼服的金线在烛光中一闪侯爷的身影已消失在屏风后。

陈御史请看。

俞大猷迫不及待从怀中掏出一卷舆图自台州试行保甲法后宁波、绍兴等五府争相效仿。

粗粝的手指在沿海各卫所间滑动上月倭寇七次登陆六次被提前预警还有一次——他突然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乱响被老子亲手宰了四十多个! 陈恪瞳孔微缩。

后世史书称保甲法收效甚微可眼前这战果... 喜欢严党清流之间的第三种活法请大家收藏:()严党清流之间的第三种活法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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