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彻底凉了秋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往人脖子里钻。
我这心里头比这秋风还凉凉得透透的。
自打张左明被打折腿住进医院我这离婚的念头就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坐卧不安。
我寻思着趁他病要他命(啊呸!是趁他虚弱把婚离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连着跑了好几趟法律服务所在刘干事的指点下磕磕绊绊地写好了起诉状。
状纸上我把张左明那些烂事——赌博、欠债、跟何芳同居、不管孩子、还威胁我们娘仨——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刘干事帮我改了改说写得还行重点突出感情破裂的证据链也算清晰。
我心里揣着状纸像揣着个火炭又紧张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觉着这次总能把这该死的婚姻关系一刀两断了吧? 可我还是把张左明想简单了。
不是把“无赖”这两个字想简单了! 我托人打听到张左明住的医院和病房挑了个下午估摸着何芳可能不在揣着起诉状副本硬着头皮去了医院。
消毒水的味儿呛得人头晕。
我找到那间病房门虚掩着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病房里三张床靠窗那张床上张左明躺着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半空。
他瘦了不少脸蜡黄蜡黄的胡子拉碴眼睛浑浊无神像个抽了骨头的癞皮狗。
看见我进来他先是一愣随即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出一股怨毒的光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我身上。
“你……你来干啥?”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敌意。
我把起诉状副本拿出来放在他床边的柜子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张左明这是离婚起诉状。
法院很快就会受理。
我今天来是通知你一声。
咱们好聚好散对谁都好。
” “离婚?”张左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冷笑“吴香香你做梦还没醒吧?想离婚?门儿都没有!” 他猛地激动起来想坐起身牵动了伤腿疼得他龇牙咧嘴额头上冒出冷汗。
他喘着粗气指着我骂:“我告诉你!想甩了老子?没门儿!老子就是瘫了废了也是你男人!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想离婚?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拖也拖死你!缠也缠死你!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飞眼睛血红像一头陷入绝境的疯狗。
“你以为你赢了?啊?我告诉你吴香香!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这婚我不离!法院判?判个屁!老子不签字不按手印我看法院能把我咋样!大不了老子天天去你摊子上闹!去你孩子学校闹!我看谁怕谁!” 我看着他那副歇斯底里的无赖相心里那点可怜的期望像被一盆冰水“哗啦”一下浇灭了连个火星子都没剩。
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手脚冰凉。
我早该想到的!跟一个滚刀肉讲道理?对牛弹琴! “张左明”我声音发抖是气的也是绝望的“你……你还是不是人?非要闹到鱼死网破吗?” “鱼死网破?”他狞笑着“对!就是鱼死网破!我这条烂命不值钱能拉着你们娘仨垫背值了!哈哈哈!”他疯狂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格外刺耳。
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都好奇地看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站在那里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街上羞辱、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我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是废话了。
我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病房把张左明那恶毒的咒骂甩在身后。
走出医院冰冷的秋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疼。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条路走不通了! 我不死心又去找刘干事。
我把医院的情况说了几乎是哭着问:“刘干事他……他要是死活不离法院……法院就没办法了吗?” 刘干事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吴香香同志情况……确实比较棘手。
按照现行法律离婚诉讼如果一方坚决不同意法院首先要进行调解。
调解无效且感情确已破裂的法院是可以判决离婚的。
但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如果被告方像张左明这样采取极端抗拒态度比如拒收传票、拒不到庭、或者到庭后胡搅蛮缠法院判决离婚后他如果拒不执行判决(比如不配合办理离婚手续)法院强制执行……难度很大尤其是这种人身关系的案件。
周期会拖得非常长一年两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
” 我听着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到了冰窟窿底。
一年?两年?甚至更久?意味着这几年里我名义上还是张左明的老婆!他随时可以借着“丈夫”的名义来纠缠、骚扰、甚至……如果他真豁出去做出更极端的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