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暖和点了地上的泥半干不湿的踩上去黏脚。
自打上回张左明站在院门口硬邦邦地怼走了张左腾两口子我这心里头像搬开了一块大石头。
甭管他是真心的还是装样子至少眼下他站我这边。
干!明着干!怕个球!我吴香香一不偷二不抢靠手艺挣钱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王寡妇家。
她正在院里喂鸡看见我赶紧迎上来压低声音问:“香香咋样?左腾家没再闹吧?” 我把腰板一挺:“闹?让他们闹去!咱光明正大挣钱怕啥?” 我掏出新拿回来的一包珠子料塞她手里“王姐这是新活儿你只管做!三天后我来收穿好一串三分钱现结!” 王寡妇看着那包亮晶晶的珠子手有点抖眼圈红了:“香香……这……这真能长久干?” “能!”我声音拔高故意让左邻右舍都听见“只要咱手不懒这活就能一直干!比土里刨食强!” 从王寡妇家出来我又去了村西头王婆家还有另外几家应承了的婆娘家里挨家挨户送料。
我不躲不藏就大大方方走在村道上谁问我就说:“帮义乌那边穿点珠子挣个油盐钱!” 消息像长了腿半天功夫全村都知道了。
有羡慕的有眼红的也有说风凉话的。
“瞧吴香香能的!还当起二道贩子了!” “就是!抽人家血汗钱心黑!” “哎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好歹给条活路穿一串真给三分钱呢!” 我全当没听见。
爱说啥说啥钱揣自己兜里才是真的。
晚上回家张左明在灶房烧火锅里咕嘟着糊糊。
他腿脚利索多了能慢慢挪动着干点轻省活。
看见我他闷声问:“……都发出去了?” “嗯。
”我应了一声蹲下帮他添柴。
火光映着他侧脸看不出喜怒。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明天……我去趟支书家。
” 我心里一紧:“去干啥?” “说说这个事。
”他抬头看我“明着干就得有个明着的章程。
跟支书通个气省得有人使坏。
”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这是……真要帮我铺路? 第二天张左明真拄着拐棍去了赵支书家。
我在家等着心里七上八下。
没过多久他回来了脸色平静。
“咋说?”我赶紧问。
“支书没拦着。
”张左明坐下慢慢说“就说让注意影响别闹出乱子。
另外……得按规矩交税。
” 交税?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我倒没想过。
“交多少?”我问。
“按收入比例交具体等挣了钱再说。
”他看看我“得立个账本进出项记清楚以后好说话。
” 账本?我脑子里立刻闪过炕洞里藏着的那个要命的蓝皮本子。
那本子可不敢拿出来!得重立一个。
“行我记。
”我赶紧说。
从那天起我家就成了个小“作坊”。
每天都有婆娘来送穿好的珠子我现场数数当场给钱。
一串三分童叟无欺。
手快的一天能挣五六毛钱够买好几斤盐了!婆娘们拿到现钱脸上笑开了花干劲儿更足了。
我买了个新本子工工整整地记上:某月某日发料多少收回多少付工钱多少。
进项的钱是义乌那边汇来的我也一笔笔记上。
虽然挣的是小钱但账目清清楚楚。
张左明没事就坐在院里帮我整理珠子料把铁丝捋直把珠子按颜色分好。
他手笨但做得仔细。
力力和小花放学回来也凑热闹帮着数数。
院里居然有了点热火朝天的味道。
可太平日子没过几天幺蛾子就来了。
先是傅恒丰。
他不知从哪儿听说我这事又阴魂不散地冒出来。
那天我正在院门口给王婆结工钱他溜溜达达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哟吴老板生意兴隆啊?”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数钱。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香香可以啊!都当上包工头了!那账本……用不着了吧?不如还给我咱们两清?” 我抬眼瞪他:“傅恒丰你少打歪主意!账本我早烧了!你要再缠着我我就去找赵支书说你骚扰!” 他脸色一变讪讪地走了。
但我心里清楚这王八蛋没死心。
更麻烦的是张左腾家。
王小丽见我这摊子支起来了眼红得滴血。
她不敢明着闹就在背后使坏。
到处散播谣言说我的珠子是“资本主义尾巴”说我剥削邻里甚至说我跟义乌那边的人“不干不净”。
有些话传到帮我干活的婆娘耳朵里有人动摇了。
王寡妇偷偷问我:“香香不会真出啥事吧?我听着心里害怕。
” 我拉着她的手声音朗朗:“王姐咱一不偷二不抢凭力气吃饭怕啥?上面真要割尾巴也割不到咱老实人头上!有些人啊是自己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王寡妇被我说的安心了点但流言蜚语像苍蝇赶不走挺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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