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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一过天儿好像更冷了。

地上的冰壳子硬邦邦的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太阳出来晃一晃化点水到了晚上又冻上溜滑溜滑的。

村里那股子邪乎劲儿没随着年味儿散掉反而像这冻了化、化了冻的冰碴子越来越硬越来越扎人。

张左明要好的消息像一块臭肉招来的苍蝇越来越多。

闲话已经不是背地里说了有时候我挑着水桶从井台边过都能听见有人故意拔高了嗓门: “哎听说没?张家那瘫子都能坐起来了!还会哼哼了!” “可不是嘛!医院那边传回来的信儿说是有知觉了!认得人了!” “啧啧吴香香这下可咋整?野汉子也跑了自家男人又要回来了这破鞋还咋穿?” 这些话像冰锥子直直往我心口窝里捅。

我咬着牙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当没听见。

可那声音像鬼影子一样缠着你不放。

更让我心寒的是连一些以前见面还会点点头、说句客气话的邻居现在看见我都像躲瘟神一样要么赶紧扭过脸要么拉着自家孩子快步走开。

好像我身上有啥脏东西沾上就甩不掉了。

力力和小花在学堂里日子更难过。

力力有天放学回来棉袄袖子被扯破了脸上还有一道血印子。

我问他咋了他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活不说。

后来还是小花抽抽搭搭地告诉我是张左腾家的小子张侃带着几个半大小子堵着力力骂“野种”还动手打他。

力力气不过跟他们打了起来被打得不轻。

我听着心像被刀剜了一样抱着力力浑身直哆嗦。

孩子有啥错?凭啥要受这份罪?!我气得眼前发黑真想立刻冲去张左腾家跟他们拼了!可我能吗?我一个人带着俩孩子怎么拼得过他们一大家子?到时候只会让闲话传得更难听让孩子更受欺负。

张老栓还是那样整天蹲在门口抽烟像个闷葫芦。

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的煎熬一点也不比我少。

有次夜里我起来上厕所听见他屋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还有低低的、像哭又不像哭的呜咽声。

我站在门外心里酸得厉害。

这个家真的快要散了。

傅恒丰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收粮的摊子一直没动静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知道他是彻底怕了躲了。

这也不能全怪他这铺天盖地的脏水谁沾上谁一身腥。

他一个跑单帮的光棍更要脸面。

可我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凉像掉进了冰窟窿。

最后一点指望好像也没了。

真正的冲突是在正月最后那几天爆发的。

那天后晌我去自留地想把年前冻坏的白菜帮子清理一下。

地头离张左腾家的地不远。

我刚弯下腰就听见旁边地里传来王小丽尖利的骂声指桑骂槐: “不要脸的骚货!自家男人还没死透呢就急着找下家!现在男人要好了看你还咋骚!烂货!破鞋!” 她没指名道姓可那话句句都冲着我来的。

旁边还有几个婆娘跟着附和嘻嘻哈哈地笑。

我手里的铁锹攥得死紧指甲掐进了木头把里。

我告诉自己忍一忍就当狗叫。

可王小丽见我不吭声越发得意骂得更难听了连带着诅咒力力和小花。

“野种崽子!没爹教的东西!早晚得出息成贼!” “砰”的一声我脑子里那根弦彻底断了。

我扔下铁锹红着眼睛就冲了过去! “王小丽!你骂谁呢?!”我声音嘶哑像破锣一样。

王小丽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步随即叉着腰挺着胸脯迎上来:“我骂谁?我骂那偷汉子的破鞋!骂那野种崽子!咋了?骂到你痛处了?心疼了?” “你放屁!”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你再满嘴喷粪我撕烂你的嘴!” “来啊!你撕一个试试!”王小丽也豁出去了上来就推了我一把“你个不要脸的骚货!还敢跟我动手?大家伙看看啊!吴香香打人啦!” 旁边那几个婆娘也跟着起哄围了上来。

推推搡搡间不知道谁先动了手我脸上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我也急了伸手就乱抓乱挠。

王小丽比我壮实一把揪住我的头发使劲往下拽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伸手去抓她的脸指甲在她脸上划出几道血印子。

“啊!你敢挠我!”王小丽尖叫一声更疯了似的扑上来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我身上、头上。

旁边那几个婆娘有的拉偏架有的趁机掐我几下。

我被打得晕头转向头发散了衣服也扯破了浑身疼得厉害。

“打死你个破鞋!叫你勾引野汉子!”王小丽一边打一边骂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被打急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挣挣脱了她的手低头就朝她肚子上撞去!王小丽没防备“哎呦”一声被我撞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敢撞我?!”她坐在地上愣了一下随即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杀人啦!吴香香杀人啦!当家的!快来啊!我要被打死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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