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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接过长剑徐平握剑的手不停颤抖。

几息之后长剑坠地之声响彻内室。

“您就这般看待?” “自然不是。

”公孙妙善俯身拾剑剑鞘重重拍在徐平掌心。

“学宫立世千年被多少王侯将相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它不可能被任何人所掌控也包括为师。

诚然你说的不无道理列国征伐的背后的确有大量学宫所出之人在参与这亦非为师所愿。

学宫所授在于开智教化。

学子有成便会下山择主而侍。

譬如李正我追随你吴文渊投效南安。

此因人而异非为师所能左右。

你今日能将心中所想如实言表而非暗藏于心足见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尊。

”未等徐平开口她便已背过身去。

“百余年前梁武帝也曾拜入学宫彼时的他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

他心性不凡悟性也极高在周夫子的细心教导之下很快便有所成。

自那以后梁武帝便韬光养晦。

待学业有结他潜心于边关历练并且招纳了不少有才之士。

梁历一百三十七年武帝从边关还朝。

入京五年他表面沉迷酒色暗中借着学宫之便各处安插党羽。

梁历一百四十五年在周夫子谋划下武帝于高陵行宫发动兵变不但除掉了彼时的太子瑜还胁迫其父皇禅让。

本以为登上至尊的武帝会大赦天下恩泽百姓岂料两年后武帝便将屠刀挥向学宫。

他亲率九万大军将之围困却又孤身一人上山。

直至傍晚武帝下山山下后的他带着九万大军离开了岳州。

时过境迁没人知道当年那师徒二人在山上说了些什么。

但自那以后武帝每隔三年便会拜山进香也不再限制学子入仕。

” 听闻此言徐平低头叹息。

“师尊我不是梁武帝更不会对您不敬。

无论岳州还是神京亦或是当初在大都若无师尊相助徒儿早已身亡。

” “你今日与为师说这些为师很欣慰。

理念的分歧无对错可言。

”说着公孙妙善取出戒尺在徐平头顶轻轻一敲。

“你我既是师徒自有师徒缘分不必因此而感激。

天下学宫若真该被时代所摒弃那也是将来之事。

而将来的事何不等将来再说? 好了为师今日乏了你且回吧。

” “…….”听闻此言徐平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厢房。

看着徐平离去的背影公孙妙善心中颇有些无奈。

徐平在权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是时代造就也是必然。

学宫就在岳州能挑明了说而非大权在握之后出兵清剿已是难能可贵。

但在权力的腐蚀之下这份师徒之情能持续多久恐怕无人可知。

或许不该带武玉宁前来的确是自己操之过急…… …… 翌日清晨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大将军府的庭院之中带来些许暖意。

府上的下人穿梭其间或是打扫庭院、或是准备早膳。

偶有几位婢女穿过回廊目光也会不自觉的看向院内。

对此公孙妙善毫不在意。

她一袭简单的素白长袍悠然自得的坐在庭院之中。

案台上一套古朴雅致的茶具摆放整齐她正手持茶壶缓缓将热水注入盏中动作随意而流畅仿佛昨夜的争论从未发生过。

茶香四溢萦绕于其鼻间与周围花草气息交织倒是显得宁静祥和。

“起那么早?”刚从厢房走出的司徒娴韵瞧见这一幕当即欠身行礼。

“小女见过夫子。

” “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过来坐!”公孙妙善神色平静眼神中透着一如既往的淡然与从容。

“喝茶吗?“ 听闻此言司徒娴韵微微一怔。

“额……多谢夫子!” “不客气。

”说着公孙妙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听徐平说夫子好酒却不知您对茶道也是如此喜爱。

”言罢司徒娴韵端起茶壶为其倒满。

“这茶是元武来的回甘绵长刚入口虽有微苦入腹却清甜得很。

” 公孙妙善微微眯眼品味着茶汤醇香。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她几缕发丝她也只是抬手将之捋到耳后。

“谁家好人大清早的喝酒?” “…….”此话一出司徒娴韵顿时哑然。

这和当初在七王府初见之时显然完全不同。

夫子似乎也没那么高高在上…… 许是瞧出她的心思公孙妙善满上一盏推到对方身前。

“瞧你那眼神夫子也是人!这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夫子言重了。

”接过茶盏司徒娴韵赶忙低头饮下。

“只是与小女想象中的略有些不同罢了。

” “…….” “…….” 两人随意攀谈品茶之际偶尔也会佐些果肉。

转眼之间太阳已然高照。

“这都过辰时了那逆徒还不起身。

在学宫之时便整日睡到午时入了朝堂却还依旧如此。

你在府上平日要多约束着他。

”言罢公孙妙善再抿一口回味中颇有几分惬意。

“哈欠……”其人话音刚落徐平正好伸着懒腰从屋内走出。

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困意。

昨晚的交谈让他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即便如此当他看到庭院中喝茶的公孙妙善时眼神却不由得一亮瞬间来了精神。

“师尊早!用膳了吗?” “早吗?这都什么时辰了?”司徒娴韵当即白了对方一眼。

“明知夫子在府上你就不能早些起床?“ “额……”闻言徐平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脸上还堆着几分笑意。

“我这就安排午膳!今日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道拿手好菜。

”说着他眉头一挑将余光偷偷瞥向司徒娴韵。

“来帮我打打下手。

” 见他如此。

司徒娴韵自然心领神会。

“又想整些花活……” “今儿个那么有孝心?”公孙妙善抬眼看向徐平嘴角微微上扬。

“吃什么倒也无所谓但你得给为师备几坛酒带回学宫。

” 其人声音平淡而温和没有丝毫提及昨晚谈话的意思似乎那些分歧和争论都已随风消散无踪。

对此徐平自是心头愉悦连忙就点头应下。

“师尊放心好酒管够!”言罢他拉着司徒娴韵匆匆朝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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