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入林不过一里——他已经看见了马车。

他早便猜想宽辋马车在密林中不可能走深只能停在尚算开阔之处不管它当真是瞿安赁来的还是被人用来布置了辙印的定须不会太远。

可当真发现踪迹时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仿佛深心里已然预知——自己已无限接近某个答案。

马车规规矩矩地停在一间屋外。

他从一段距离之外依稀看见了——车厢上似乎有个什么标记。

他想起刺刺说起过“无双车马”是有自家的标识的。

“‘无双’……”他在心里无意识地暗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想到了那首意味不明的藏头诗。

——“举世无双”。

这是瞿安少年时给自己那路剑法起的名那时候还没有“无双卫”;“无双卫”是江湖中人送给卫家的称号更与瞿安无关。

世上事颇多巧合这本来不奇可会不会——瞿安是因偏爱这个巧合的名字才不辞绕路专去了“无双车马”赁车?如此一想自己恐怕当真错怪了卫枫? 辔头此时没有安上马还闲意嚼着青草显然马车的主人没这么快要它走。

夏君黎侧身于树干之后细看那间兀然独立于林中的屋子——屋子似乎是用木石混了泥土垒的看起来很坚固应不是匆忙间临时垒就;但并不很大与他设想中或要成为火器据点的“工坊”相去甚远。

此处是它侧面无门无窗瞧不见里面是何情形但至少门外并没有一个人影甚至——没发现任何机关暗器的端倪。

他再向那木石小屋靠近了几步心跳抑不住快了起来。

瞿安会在这里么?他一直是这般独力钻研着那张幼年就印在脑海里的突火枪图么?他快步绕过从马车侧面向车内看满以为能看到些与火器有关的载物——瞿安应该已将要紧的物材都装好了车了罢?可宽大的车身里并没有火器的影子连一丝火药的气息也无只有——已然铺得厚实而柔软的一床卧榻? ——榻上织物都不防火燥就算为了避免途中冲撞震动而布置得柔软些也断不会选这些。

难道这瞿安大张旗鼓赁一架这么大的马车只是为了逃跑路上自己躺得舒服些的?又或者他怕不是早就已经跑了赁马车、留下车辙都只是他用以迷惑自己——乃至所有对他感兴趣之人——的一番手段? 当此时再以“无寂”隐藏似乎已是不必夏君黎抬步间周身真气已恢复如初小屋近在咫尺他甚至不必用“逐雪”便足以发现——屋内有人。

屋内的人几乎与他同时发现了对方之存在。

便在他抬步将落的一刹那那之前全无迹可寻的机簧声惊心发响他尚未计算出这机簧在何处已见迎面两支冷箭袭来箭头刚硬的反光将他一双未曾一霎的眸子都映得冷亮。

他伸手便拂——“若实”的力量竟也未能将之折断箭杆都是堪比金铁的硬木所制只不过箭身较短是以不算沉重受他一击两箭同时失力向下坠去。

这是距他最近的两箭随后弦响铖然更有十数箭直指而来夏君黎袖中鼓满流云气息澎发之际箭身受激而颤失了准星落于身外。

在这数箭简单而短暂的交锋间他能感觉到屋中人的气息始终动荡不止好像被自己的骤然出现惊得失了平衡。

眼见一时并无更多暗弩袭来他转了一步伸手便要推上屋门木门在此时一震而开一柄无光阔剑兜头直迎面门快得让人错觉来的是一整片铺天实影。

这回却绝不是机关而是真人了——想来总是“无寂”起了作用屋中人不防竟有人悄无声息到了这般近处仓促间气急败坏加之——此间想必确实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否则此人剑势何至于这般急猝汹猛暴雨山石般不肯由人靠近。

夏君黎护身之息飒然汇聚阔剑来招虽重仍是如受遽风吹拂左右摇摆艰难才近了他身。

此时面前之人容貌已清——果然正是瞿安脸上没有任何易容伪装或许是未来得及;表情初始还有些狰狞之感可一朝上了面那些多余的颜色都不见了只余下清瘦、灰败好像所有的戾气顿然已被现实洗净冲馁。

“是你啊。

”瞿安手中的兵刃稍缓却也没有放下似乎知道动手对自己并不利却又不想就此拱手让出他身后屋中的秘密只虎视不动。

“瞿前辈以为是谁?”夏君黎上前半步想看屋里可瞿安没有动弹的意思阔剑横摆仍然封住了他再近前的路。

“没有。

”瞿安面色惨然盯着他的眼睛“我只是一时忘记了——你是那个人的弟子当然也会他的‘无寂’。

” “瞿前辈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夏君黎咄咄逼人地回瞪住他“听说在你面前多有客套也是白费便容我不客气地说一句你今日反正走不脱不如束手就缚;你此间不管藏了什么秘密今日总须再挡不住我看见真相。

” 他嘴上说得不客气手上也当真不客气流云扰动风息推向挡路的瞿安。

瞿安却不退反进了一步口唇微动原本似乎要说什么不知何故却终是没有出声只有——手中兵刃迎上“嚄”的一阵猛烈风哨如惊风骤过竟将这一手“流云”挥扫开了。

剑势没有便停挟引着风雷锋利已极地劈向夏君黎的胸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1.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