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电脑的屏幕像一块冰冷的寒冰死死冻住了我的视线。
那只鸟。
那只苍白、僵直、喙如枯骨的鹭鸟就站在我十一楼的窗台上。
它不是幻觉不是光影的把戏更不是我精神错乱下的臆想。
它被这该死的监控摄像头无比真实、无比残酷地记录了下来。
它一下一下用那灰白黯淡的喙叩击着我的玻璃。
叩。
叩。
叩。
监控是无声的但我耳蜗深处却像是安装了某种共鸣器无比清晰地回响起那规律到令人头皮发炸的敲击声。
每一次“叩”声都像直接敲在我的颅骨上震得我脑仁嗡嗡作响。
它怎么上来的?十一楼!它飞上来的?可哪种鹭鸟会这样精准地找到我的窗户然后像个人一样执着地、带着某种明确目的性地敲窗? 还有它的眼睛。
即使是通过监控画面即使这广角摄像头像素并不顶尖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两个吸收一切光线的、纯粹的黑洞。
它们没有看向别处没有游移就那样精准地、穿透了屏幕牢牢锁定了我。
它在看我。
它知道我在里面。
它知道我能“看”到它。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尾椎骨炸开瞬间窜遍全身。
我手指一软平板电脑差点脱手掉落。
我猛地将它扔在沙发上好像那是个烫手的烙铁或者是什么更邪恶的东西。
我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被迫停下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我肋骨生疼。
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客厅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而稀薄。
恐惧。
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并缓缓收紧。
我死死盯着客厅通往书房的那扇门仿佛那只鸟已经破窗而入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后。
书房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寂静比那叩击声更令人窒息。
它走了吗? 它是不是还在那里敲? 我该过去看看吗?不!绝对不行! 我的目光疯狂地在客厅里扫视寻找着任何能带来一丝安全感的东西。
最后我冲进厨房颤抖着手抓起了一把最沉重的切肉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稍稍压下了指尖的颤抖但心底的寒意却有增无减。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板上刀横在身前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客厅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敲击声没有扑翅声没有任何异常。
那种极致的寂静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我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举着刀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酸麻僵硬。
我是不是……该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难以遏制。
总是要确认的。
万一它已经走了呢?万一只是某种极其罕见的鸟类行为?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多了去了…… 对看看监控。
看看它什么时候走的。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重新拿起沙发上的平板。
手指划过屏幕解锁点开监控APP。
实时画面。
书房窗台。
空的。
它不见了。
我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差点虚脱。
走了它真的走了。
但我需要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必须要弄清楚。
我将监控录像往回倒倒退回它刚刚出现在窗台上的那一刻。
这一次我强忍着那令人极度不适的恐惧感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
惨白的羽毛骨质的喙黑洞般的眼。
它保持着那种固定的节奏不疾不徐地敲击着玻璃。
它的动作机械而精准不像生物更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我快进了录像。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它还在敲!姿态没有丝毫改变频率没有丝毫紊乱!这根本不符合任何生物的习性! 直到大概二十五分钟的时候——也就是我刚刚把它扔在沙发上的那个时间点前后——监控画面中的它敲击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它保持着扬头的姿势那双黑洞般的眼睛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更像是摄像头像素抖动产生的错觉。
然后它毫无征兆地张开了翅膀。
那翅膀也是那种毫无生气的苍白展开的幅度大得有些不自然几乎遮住了小半个监控画面。
接着它并非像普通鸟类那样蹬腿跃起、振翅高飞而是……直接向后一仰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拽离了窗台瞬间坠出了监控画面的范围之外! 消失了。
就像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我愣住了。
这算什么?飞走了?还是……掉下去了? 我立刻将监控录像倒回去几秒放慢速度一帧一帧地看。
它向后仰倒的动作极其诡异身体僵直没有任何挣扎或调整姿态的本能反应就像一截被抛出去的苍白木头直挺挺地向下坠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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