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着海边往码头走夜风像后妈的手又冷又狠把燕尾服下摆抽得“啪啪”响。
我压低礼帽心里盘算时间:十点四十离涨潮还有五十分钟——足够我混进军舰先跳完那支“探戈”再摸透保险室路线。
探戈这玩意儿我练了半个月就是为了在旋转里把钥匙模子按进伯希和的口袋再神不知鬼不觉收回来。
快到舷梯时我把胸口请柬抽出香水味被海风吹淡却仍能撩心跳。
两个英国水兵端着步枪枪刺在灯下闪寒光。
我递上便条右手自然搭上左肩微微躬身——贵族那套我学了个九成九。
水兵扫了眼签名又扫我皮鞋——我提前擦得锃亮能照出他们的大鼻子。
他侧身让路:“Enjoy the ball sir.”我回以微笑踏上甲板那一刻胃里像有二十五只老鼠挠架:下面是深渊也是金山。
军舰内部比想象还奢华餐厅改成的舞厅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香槟塔比北平六国饭店还高。
洋男洋女端着杯子笑声像碎玻璃互相碰撞。
我顺手从侍者托盘拿了一杯起泡酒靠柱站定目光先锁目标——伯希和。
老头很好认:花白络腮胡灰背心胸前挂单片镜正和一位海军上校交谈。
他右手捏雪茄左手背在身后中指戴一枚绿宝石戒指——那是保险室机械锁的“钥匙”之一我得先拓下戒指纹理。
音乐响起是一支《Por una Cabeza》我半个月的练舞BGM。
安娜如约出现。
她穿墨绿露肩长裙金发盘成低髻颈上一条珍珠项链像把月光锁在锁骨。
我举杯冲她示意她抿嘴笑穿过人群朝我走来。
每一步都踩在我心跳的鼓点上。
“Edward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她抬眉绿眸里带着小钩子。
“有你在甲板就是天堂。
”我放下酒杯牵起她右手指尖在她掌心轻划——那是舞伴暗号:三长两短表示“信任我”。
她睫毛颤了下没有退缩反而贴近半步。
音乐骤急我揽她腰滑进舞池。
旋转再旋转裙摆像绿浪翻飞我趁势抬手让她做后仰造型目光越过她肩头锁定伯希和——老头正和上校分开独自朝酒吧台走。
机会! 我低声:“想不想看看军舰秘密?”她笑:“比探戈更刺激?”我扣紧她五指:“抓紧。
”一个急转我带她穿出舞池顺着走廊往舰尾去。
那里人少灯光暗墙上挂着舰体结构图。
我假装迷路停在图前抬手“找方向”袖里铁丝悄悄弹出在伯希和刚走过的地毯上轻轻划一道——他鞋跟沾了香槟液留下脚印。
我记下他步幅推算身高体重待会要拓戒指得先算好角度。
“你胆子真大。
”安娜贴在我肩声音像绒毛“我父亲说今晚有重要文物上舰守得比首相还严。
” “重要?”我故作好奇“能比《蒙娜丽莎》更值钱?” 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一卷佛经据说能让死人涅盘。
”我心头“咚”地一声:正是《大般涅盘经》!脸上却保持玩世不恭:“那我得先学会长生再考虑死。
”她被我逗笑指尖在我腰眼轻挠:“长生太难先跳完这支舞。
” 我们返回舞厅音乐换作舒缓的《The Way You Look Tonight》。
我深吸气正式执行“戒指计划”。
舞步里我故意让她背对伯希和再借“倾身”动作右手看似扶她腰实则袖口滑出一片薄蜡——只要半秒就能拓下戒指纹路。
可就在我要贴近老头那一瞬一股异香钻鼻孔像檀木混合铁锈呛得我头皮发麻。
紧接着左手无名指第一节猛地灼痛仿佛被火钎夹住。
我低头只见一道金线从指甲盖蔓延到手腕速度快得像活虫! “怎么了?”安娜察觉我步伐乱。
我强笑:“踩到你裙摆。
”说话间金线已过腕奇痒伴随剧痛我差点松手。
脑海里猛地响起王圆箓的声音——“咒钉”!该死真有这么邪?我顾不得拓戒指借一个旋转把安娜带到柱后低声:“抱歉我得去洗手间。
”她担心:“我陪你去?”我亲亲她手背:“男士秘密很快回来。
” 冲进洗手间我锁门打开袖里微型手电卷起袖子——金线已过肘弯皮肤下的血管变成金色像被灌了融化的铜。
我咬唇掏出随身酒壶往臂上倒“嘶啦”一声白烟冒起却丝毫没缓。
我又取银针想挑破血管放毒血可针尖刚碰皮肤金线“刷”地分出三条细枝顺针爬上来差点沾染我手指。
我吓得松手银针落地弯成钩——这哪是毒分明是活的! 正无计可施隔板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低低的汉语:“燕子别费劲了金粉遇血更欢。
”那声音苍老沙哑像钝锯割木。
我汗毛倒竖——王圆箓!他怎么也上了舰?我拉开门缝老头站在镜前穿旧道袍与西装革履的洋人形成诡异对比。
他手里捏着一张黄符符上画着我看不懂的蝌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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