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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府清河县境内。

这里是南线铁路淮安段的重要节点之一一处临河而建的大型物料储运场。

时值子夜月黑风高只有几处值守的窝棚透出零星灯火映照着堆积如山的枕木、工字钢轨、以及用油布苦盖的其它筑路材料。

夏夜的虫鸣聒噪夹杂着运河方向传来的、细微的流水声更显夜的沉寂。

护路营的一名哨兵张老三挎着腰刀沿着料场边缘的木栅栏例行巡逻。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军户出身被抽调至这新成立的护路营觉得差事比在卫所清闲饷银也足心中颇为珍惜。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正准备转到下一段。

突然一阵轻微的、不同于虫鸣和流水的窸窣声传入他耳中。

他警觉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声音似乎来自料场东南角的那片枕木堆。

“谁?”张老三低喝一声手按上了刀柄。

回应他的不是人声而是“嗤”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点橘红色的火苗猛地从枕木堆的缝隙中窜起如同毒蛇吐信! 张老三瞳孔骤缩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走水了!走水了——!”他扯开嗓子用尽平生力气嘶吼起来同时拔出腰刀冲向起火点。

几乎就在他呼喊的同时另外几个方向也同时亮起了火光!显然纵火者不止一人而且行动极为迅速老辣选择的都是易燃的枕木堆和油布苦盖的区域。

火借风势干燥的枕木遇火即燃瞬间爆发出熊熊烈焰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浓烟滚滚而起映红了半边天。

“铛铛铛——!”急促的锣声在料场各处响起值守的护路营兵丁和少量工匠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抓起水桶、沙土袋冲向火场。

然而火势蔓延得太快了几条微弱的水龙在滔天烈焰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炽热的气浪逼得人无法靠近噼啪作响的燃烧声如同恶魔的狂笑。

“快!快抢救钢轨!把还没烧到的钢轨拖出来!”一个工头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但混乱之中收效甚微。

张老三试图靠近最初的起火点却被浓烟和烈火逼退脸上被燎起一串火泡。

他眼睁睁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枕木在烈焰中化为灰烬看着火焰蔓延到邻近的物料区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微明才在闻讯赶来增援的更多人手扑救下渐渐熄灭。

黎明时分原本规整的料场已是一片狼藉焦黑的残骸冒着缕缕青烟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烧毁的枕木堆积成灰部分钢轨因高温灼烧而变形扭曲其它如铆钉、工具等损失不计其数。

初步清点直接物资损失超过五万两白银更严重的是南线淮安段至少三个标段的工程进度将因此停滞半月以上。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被快马送至徐州。

林昭接到急报时正在与利玛窦及格物院几位算学尖子讨论一份关于软土地基承载力计算的改良公式。

当亲随面色凝重地将染着烟尘气息的急报呈上时书房内轻松求知的氛围瞬间凝固。

林昭展开急报快速浏览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捏着纸张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将急报轻轻放在桌上对利玛窦等人道:“利先生诸位今日暂且到此。

总局有些紧急事务需处理。

”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熟悉他的人都听得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的惊涛骇浪。

利玛窦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骤变善解人意地起身:“林主事请便学问探讨随时皆可。

” 他带着学员们悄然退了出去。

书房门刚一关上林昭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花梨木书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茶杯震得跳起茶水四溅。

“好!很好!”他牙关紧咬眼中寒光凛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竟敢直接烧我的料场!” 亲随垂首肃立大气不敢出。

片刻之后林昭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恢复了冷静。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对手看笑话。

“传令!”他声音冰冷“第一命护路营指挥使赵振山亲赴淮安现场彻查纵火元凶!告诉他我不要可能、也许我要确凿的证据!纵火者、策划者一个都不能少!必要时可动用非常手段。

” “第二命通轨总公司汪承业立刻启动应急物料调配不惜代价从周边昭铁分厂、合作商号调拨物资优先保障南线淮安段供应将工期延误降到最低!银子不是问题!” “第三以铁路总局名义行文淮安知府衙门严词诘问地方治安疏失要求其全力配合调查并限时缉拿凶犯!措辞要强硬!” “第四”林昭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将料场被焚、南线工程受阻之事原原本本写成紧急奏报直送京师工部并抄送通政司、内阁!重点强调此非天灾乃人祸是有人蓄意破坏朝廷国策阻挠利国利民之工程!我要让这件事直达天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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