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五月一日。
盛大的阅兵式在朝阳下举行。
北伐凯旋的卫国军将士队列如刀削斧劈迈着撼动大地的步伐走过朱雀天街。
冰冷的兵锋反射着寒光冲天的杀气混合着胜利的豪情。
观礼的四方使节面色发白大唐子民却热血沸腾。
这一刻帝国的军威被推至巅峰注定永载史册。
然而荣耀的阴影下暗流汹涌。
东突厥的残余如同阴沟里的毒虫决意在这举国欢腾的日子里用最卑劣的方式进行最后的反扑。
是夜欢庆的余温尚未散尽数处火头突然在长安各坊冲天而起喊杀声与惊叫声撕裂了夜的宁静。
乱军的目标明确:制造混乱尽可能杀伤长安百姓给大唐沉重一击并趁乱营救他们被圈禁的可汗。
也正在这一夜李长河的家也再次卷入深渊。
在四月二五日李长河的妻子苏羽沐为他诞下了一对龙凤胎:二女儿李清沅三儿子李清溯。
哪怕修养吉日但产后的虚弱还未恢复夜里听闻外面杀声震天她心中牵挂非常。
混乱中她在门口突然看到了马车上藏匿的兵刃。
不及多想也顾不得产后孱弱披上外衣便欲趁夜色出门欲寻李长河报信。
在走街串巷时在四处火焰之下无数蝙蝠惊乱有一只猛地从黑暗巷道冲出在苏羽沐脖颈上掠过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齿痕。
苏羽沐只觉微微一刺但心焦急夜色朦胧心系大事的她浑然未觉。
叛乱最终被雷霆剿灭但李长河却因为此事连续五日五夜未曾归家。
五月六日尘埃暂定李长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归来。
他看到妻子面色潮红略显萎靡只当是产后体虚或者受了风寒搭脉探查好像就是如此。
再加上巨大的疲惫淹没了他使他失去了往日的敏锐未曾细细诊查。
而苏羽沐自己也早忽略了颈上那早已结痂的微小伤口李长河开了些温补驱寒的药剂。
其后三日李长河再次被紧急召走未能归家。
但在五月九日内阁值房内李长河正处理公文铁完山面色惨白、惊慌失措地狂奔而来声音嘶哑:“阿兄快回家夫人突发恶疾生命垂危。
” 李长河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世界瞬间褪色。
他抛下一切发疯般冲回家中。
卧榻之上苏羽沐已是意识模糊呼吸急促而困难面容呈现着不祥的潮红与痛苦。
李长河扑到床边握住妻子滚烫的手强逼自己冷静号脉。
触手间脉象紊乱微弱得让他心胆俱裂。
他这才仔细检查而后发现颈侧一个早已变得青紫的细小咬痕。
天塌地陷般的恐惧瞬间席卷李长河。
是蝙蝠咬伤。
来自现代的灵魂让他无比清楚那小小飞兽体内携带着何等凶险的病毒。
他恨恨自己的该死恨连日的忙碌恨这突厥叛军。
再看苏羽沐: 畏光、恐水、痉挛…这是狂犬病的表现。
高热、咳嗽、肺音异样…未知的病毒性肺炎。
李长河双目瞬间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哀鸣。
他如同困兽在一个时辰内试遍了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汤药、针灸… 却绝望地发现面对这时代医疗水平的鸿沟他所有的知识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入脑海:他的血! 他是穿越者他的身体经历过时空的异变而且从给李世民输血开始李长河就发现了自己血液的不同或许…或许他的血液中有着特殊的抗体或未知的力量。
他毫不犹豫取出舍不得用的针管刺入自己的臂腕将温热的鲜血导入妻子的经脉。
输血之后奇迹般苏羽沐的呼吸似乎平稳了片刻高热也稍退甚至曾短暂地睁开眼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李长河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但太迟了。
发现得太迟了狂犬病毒早已侵入中枢损及脑髓。
那未知的烈性病毒更是将苏羽沐的双肺侵蚀纤维化肝肾诸脏器亦功能衰败。
哪怕李长河血液里有着神奇的功效但依旧拯救不了已经破败的苏羽沐身体。
一个月李长河耗尽了毕生所学用尽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不断的为妻子输血日夜不眠地守在榻前。
他从一个丰神俊朗的帝国栋梁迅速形销骨立眼中只剩下绝望。
贞观三年六月初六一个闷热的夏日苏羽沐最终还是在他怀中死去。
她未能和丈夫一起携手走下去未能看到国家美好的未来也未能亲眼看着她的清沅、清溯长大。
那一刻李长河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万念俱灰。
滂沱大雨天地同悲他就那样跪在院子中祈祷祈祷上天能让最爱的妻子活下来。
暴雨冲刷了他一夜。
雨水和泪水混杂洗不尽他无尽悔恨与蚀骨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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