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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在抖。

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痛——虽然掌心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滑落滴在铜钥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像某种古老钟摆的倒计时。

而是因为我知道一旦这血被钥匙吸尽门后的世界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跪在门前膝盖压着冰冷的青砖。

这扇门从我记事起就存在。

它嵌在老宅最深处的墙里漆黑如墨没有门把手也没有锁孔只有一道蜿蜒如蛇形的裂痕像一张闭合的嘴。

小时候奶奶说那是“归门”通向“不该回来的人”。

她从不让我靠近每逢初一十五还会在门前烧一叠黄纸口中念念有词。

那时我不懂只觉得那门像活的一样夜里常听见它“呼吸”——低沉、缓慢仿佛有东西在门后沉睡。

如今我懂了。

铜钥是奶奶临终前塞进我手里的。

她枯瘦的手攥着我的手腕眼窝深陷嘴唇发紫:“晚晚若有一天门开了……你记住血祭才能关它。

” 我当时以为她是病糊涂了。

可当林晓失踪的第七天我在梦里看见她站在门后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嘴唇青紫眼神空洞。

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用手指着门缝一遍又一遍地敲。

我醒了冷汗浸透睡衣。

而那扇门正缓缓地……开了一条缝。

我知道她被“它”带走了。

我不能等了。

我拔出随身的小刀——那是林晓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银色刀身刻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我盯着它忽然笑了。

多讽刺用来守护的东西最终却要用来割开自己的血肉。

刀刃划过掌心的瞬间疼得我几乎咬破嘴唇。

可我不能喊。

喊了会惊动楼里的邻居;惊动了就会有人来;来了就会看见这扇不该存在的门听见门后传来的低语。

血一滴一滴落下。

铜钥像是活了过来。

它原本黯淡无光锈迹斑斑此刻却开始吸收我的血发出幽幽的青光像深海中的磷火。

那光顺着钥匙的纹路蔓延爬上门缝门上的裂痕开始蠕动如同苏醒的蛇。

“我承罪。

”我嘶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放她走。

” 话音落下铜钥发出一声低鸣像是回应又像是哀悼。

那声音不似金属倒像某种古老生物的呜咽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久久不散。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我猛地抬头。

林晓站在楼道尽头穿着失踪那天的白色连衣裙裙角还沾着泥。

她眼神茫然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惊醒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

她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出声。

她……回来了。

我几乎要哭出来。

可就在这时门缝中的黑暗猛地一缩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拉扯。

铜钥的光芒骤然暴涨刺得我睁不开眼。

耳边响起一阵低语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它们齐声念着同一句话: “午夜之典永不终结。

” 门开始崩塌。

不是倒塌而是“溶解”。

漆黑的门板像墨汁滴入水中缓缓化开边缘卷曲、剥落露出后面无尽的虚空。

那虚空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存在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不见的深处冷冷地注视着我。

林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抬头望向门的方向。

那一瞬她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嘴唇颤抖着喊出我的名字:“晚晚……快跑!” 可已经晚了。

门彻底关闭的刹那我听见一声轻响像是锁扣合上。

我倒在门内背靠着冰冷的墙意识开始模糊。

血流得太多眼前发黑耳边嗡鸣。

我努力睁眼想再看一眼林晓是否安全可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灰雾。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黑袍人。

他不知何时出现的全身裹在漆黑的长袍里连脸都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截苍白的手。

他蹲下轻轻托起我的头动作竟出奇地温柔。

然后他拿起那把铜钥。

钥匙已经不再是锈迹斑斑的模样它通体泛着暗红的光泽像是浸透了血。

他将钥匙缓缓插入我的心口——没有撕裂皮肤没有鲜血喷涌那钥匙竟像水溶于水一般无声无息地没入我的胸膛。

我痛得蜷缩起来却发不出声音。

他俯身贴近我的耳边声音轻得像风却字字如钉凿进我的灵魂: “午夜之典永不终结。

下一个已在路上。

” 我猛地睁眼想质问他“下一个是谁”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在兜帽下模糊不清可我却“看见”了——那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是我自己的脸苍白、扭曲眼中满是恐惧。

然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护士说我是被邻居发现的昏倒在老宅的走廊里手掌有割伤但不算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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