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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像碎冰碴子刺得伤口一跳一跳地疼。

任天齐瘫在湿冷的腐叶堆里浑身骨头像是被拆了又胡乱拼回去没一处不酸、不痛。

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口那个自捅的血窟窿针扎似的吸进肺里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泥土腥和落叶腐烂的霉味噎得人发慌。

他勉强转动眼珠。

右腕上那截曾救命的根须只剩下一点焦黑的印子混着血污和泥水像块丑陋的疤。

最后那丝“守住”的意念也彻底消散在雨里只留下空落落的死寂。

左臂却截然不同。

从肩头到指尖整条手臂滚烫得像是塞进了熔炉!皮肤下那缕被根须强行压制、又吞噬了寒渊残力的污浊暗流此刻如同脱缰的毒蛇正疯狂地扭动、奔窜!每一次窜动都带来烧灼骨髓的剧痛更有一股阴冷的死寂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经脉往心脉里钻!皮肤表面暗沉的青灰色如同蔓延的苔藓正从肩头顽固地向下爬所过之处皮肉麻木、僵硬仿佛正在缓慢石化。

归墟的污染…在反噬!比在寒渊境里更凶猛、更贪婪! 他艰难地偏过头。

苏璃霜就躺在几步外的水洼里。

雨水打湿了她苍白的脸墨黑的长发黏在颊边更显得脆弱。

她眉心那点淡蓝色的星纹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弱却稳定地亮着像寒夜里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

这是母亲、是他、是燃尽的幼苗共同守护下来的生机。

“得…离开…这儿…” 任天齐喉咙里滚出砂砾摩擦般的声音。

这林子不对劲。

太静了。

除了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听不到半点虫鸣鸟叫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带着腐朽味道的死寂压在心头。

空气里弥漫的腐败气息浓得化不开仿佛整片林子都在缓慢地烂掉。

他用还能动的右手撑着湿滑冰冷的地面指甲抠进松软腐殖质里一点点拖动着千斤重的身体蹭到苏璃霜身边。

每一次挪动左臂的灼痛和麻木就加剧一分心口也跟着抽紧。

刚碰到她冰冷的手腕—— “嘎——!” 一声沙哑、凄厉、仿佛锈铁摩擦的怪叫猛地撕破了林间的死寂! 声音来自头顶! 任天齐猛地抬头! 只见浓密的树冠缝隙间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坠落的乌云裹挟着腥风和腐烂的气息朝着他和苏璃霜猛扑下来! 那是一只巨鸟!双翼展开足有丈余羽毛稀疏、干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泽如同裹尸布!裸露的皮肤是暗沉的青紫色布满瘤状的凸起和溃烂的伤口流淌着黄绿色的脓液!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一张弯曲如钩的巨喙边缘布满细密的锯齿散发着金属和尸臭混合的恶寒! 腐骨鹫!专食腐肉、被死气侵染的凶禽!它显然被任天齐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左臂散发的死寂污染气息吸引而来! 腥风扑面!那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头顶!钩状的巨喙带着洞穿金石的恶风狠狠啄向任天齐护在苏璃霜身前的后背!速度快如闪电! 避无可避!力量耗尽左臂失控! 任天齐眼中凶光爆射!求生的本能压过一切!他猛地拧身非但不退反而将那条滚烫灼痛、正被归墟污染疯狂侵蚀的左臂迎着那啄下的巨喙狠狠抡了过去! 以毒攻毒!赌这畜生扛不住归墟的污秽!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腐骨鹫的巨喙狠狠啄在了任天齐的左臂小臂上!锋利的锯齿瞬间撕裂了皮肉淡金色的血液混合着暗沉的污秽浆液猛地飙射而出! “嘎嗷——!!!” 预想中的穿透没有发生!那腐骨鹫反而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喉咙!它啄中任天齐左臂的巨喙尖端接触到他血液中那粘稠污秽的瞬间竟如同被强酸腐蚀一般冒起刺鼻的黄烟!暗沉的青紫色皮肤迅速变黑、枯萎、溃烂!那溃烂如同瘟疫顺着它的喙飞速向它的头颅蔓延! 腐骨鹫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疯狂地抽搐、翻滚带着腥臭的脓血和焦黑的腐肉碎屑如同雨点般洒落!它那没有眼珠的黑洞窟窿里竟然流露出拟人化的极致痛苦与恐惧!它拼命拍打着破败的翅膀想要逃离这剧毒的源头却如同喝醉了酒般一头撞在旁边一棵粗壮的古树上! “咔嚓!” 枯枝断裂的脆响。

腐骨鹫庞大的身躯重重砸落在地激起大片腐叶和泥浆。

它还在剧烈地痉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头颅和脖颈处被归墟污秽侵蚀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消融露出森森白骨! 任天齐也被那反震之力带得踉跄后退左臂小臂上多了一个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窟窿!淡金色的血液混合着暗沉粘稠的污秽正“滋滋”地往外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硫磺与腐烂混合的气息。

剧痛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混着雨水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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