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季姆的“绞肉机”工程像一头饥饿的怪兽日夜不停地吞噬着废墟与人力。
王大彪的咆哮和陈博文的争吵成了这片工地的背景噪音但林好已经无心去听。
他的灵魂仿佛已经飘出了维季姆飘向了东方那片无垠的雪原。
朱可夫斯基。
这个名字像一把冰锥死死钉在他的脑子里。
他现在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醒着的时候就在那间临时指挥部里对着巨大的地图发呆。
地图上代表敌人的红色箭头像一条正在逼近的毒蛇。
他甚至能想象到无数辆崭新的、涂着白星的M4谢尔曼坦克履带碾过冻土时发出的、整齐划一的轰鸣。
那不是战争那是工业。
而他只是个手工作坊的坊主。
“大帅该喝药了。
”冷雨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散发着苦味的草药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这是陈博文用他那点植物学知识混合了本地萨满的方子给林好熬的“安神汤”。
林好知道这玩意儿屁用没有但他还是接过来一口灌了下去。
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像是在提醒他现实有多操蛋。
“博尔术和霍老大有消息吗?”他哑着嗓子问。
“博尔术师长已率领骑兵师化整为零如一把沙子撒进了铁路沿线两百公里的区域内。
霍老大的舰队……他们把船上的小炮拆了下来做成雪橇炮也在沿河骚扰。
”冷雨的汇报简洁明了。
林好点点头。
他知道这都是杯水车薪。
这些“土匪”战术对付白熊军的杂牌还行但面对朱可夫斯基的近卫师就像是蚊子去叮咬一头披着钢甲的犀牛。
他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跑路了:“要不现在就说战略转移?往北跑钻进北极圈里他们总不能追到天边去吧?” --- 距离维季姆东方一百八十公里处一片看似亘古不变的雪林里。
博尔术伏在雪窝中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
他身上披着白色的伪装布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风从他耳边刮过带着刀子一样的寒意但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他已经在这里趴了五个小时。
他的副官一个同样精悍的蒙古汉子在他身后几米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流般的声音问:“师长有什么不对劲吗?” “风里……有陌生的味道。
”博尔术缓缓开口声音像是冻土摩擦“不是白熊军那种劣质烟草和伏特加的臭味也不是我们自己人皮革和马粪的味道。
是一种……很干净很冷的铁的味道。
” 副官一脸茫然。
博尔术没有解释。
他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捻起一点雪。
雪地上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压痕比一粒米还小。
任何一个白熊军的士兵甚至林好麾下最精锐的斥候都会忽略这个痕迹。
但博尔术不会。
“他们的靴子底有很细的防滑纹。
走起路来几乎不破坏积雪的表层。
”他低语道“而且他们走路的步幅完全一样精确到寸。
这不是士兵这是……幽灵。
”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山丘。
长生天在上他能感觉到那里有眼睛在看着自己。
不是一双是两双。
--- 山丘的另一侧代号“幽灵”和“耳语者”的两名德意志间谍同样穿着雪地伪装服通过一具精密的蔡司望远镜观察着博尔术潜伏的方向。
“目标静止了五个小时十三分钟。
心率未见明显变化。
我们被发现了。
”“耳语者”的声音通过喉部振动麦克风传来冰冷而没有感情。
“不可能。
”“幽灵”调整着焦距“我们的潜伏点经过了热成像和声学伪装风向对我们有利。
他不可能发现我们。
” “但他就是停下了。
像一头闻到陷阱气味的狼王。
”“耳语者”放下望远镜从怀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东方人……他们的战争方式不符合我们的逻辑模型。
这支‘黑北军’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邪气。
” “那个林是个疯子。
他的手下是一群被他催眠的疯子。
”“幽灵”评价道“但一群疯子能用废铁敲出一个‘踏冰者’能用噪音攻下一座移动堡垒还能让白熊军的将军在指挥部里自杀……这已经超出了‘骚乱’的范畴。
柏林需要更准确的评估。
” “任务目标是接近林本人。
但现在这支游荡的骑兵是个麻烦。
”“耳语者”看向博尔术的方向“要清除吗?” “幽灵”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
这头狼王比我们想象的更警觉。
任何异动都会暴露我们。
我们绕开他。
继续向维季姆渗透。
我要亲眼看看那个‘绞肉机’到底是什么东西。
” 两人像真正的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收起装备向后退去消失在风雪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博尔术才缓缓地从雪窝里站起来。
他走到德意志间谍潜伏过的地方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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