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上海烈日炎炎。
安茹与西菲尔持续了快一年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双方都投入了能够动用的所有资源誓要在十月黄金周之前决出胜负。
对于绝大部分普通消费者而言这或许只是一场你追我赶的价格战企业让利获取客户热热闹闹皆大欢喜。
但其实不管对于主动进攻的罗毅还是始终被动防守的杨守安来说都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了。
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现在我们账上的现金只够全额发放三个月的工资了更麻烦的是有十几笔欠供应商的账月底就要到期如果没有办法快速回拢资金我担心会引发连锁反应。
” 财务部的汇报让本就压抑的会议室里变得更加鸦雀无声战斗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其实能想的办法已经差不多都想过了。
罗毅靠着西菲尔的品牌和资金优势持续压降安茹的市场空间销售利润上不去收支自然难以平衡除非有人愿意不断向安茹注资不然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为此杨守安也去找过沈鹏南希望对方在关键时刻再帮一把但却被“婉言拒绝”。
红石资本毕竟不是慈善机构在投资上有着严格的风控模型并且已经通过大量的数据测算后得出了结论——安茹的胜算不足两成。
若是短时间内没办法找到新的爆发式利润增长点甚至可能都熬不到国庆假期的到来。
如此情况对于“铁三角”而言可谓是已经到了悬崖边缘行业里甚至安茹自己内部也生出了不少流言蜚语说公司管理层即将洗牌杨守安他们三个的出局已经板上钉钉。
对此杨守安完全没有理睬而是把自己的工作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国内国外照常飞各种活动项目也是尽量去亲自出席。
充沛的热情与乐观心态感染到了其他安茹的员工很多原本已经开始找下家的看到老板都还那么信心满满也就放下了焦虑。
所以虽然在外人看来安茹服饰已经是大厦将倾但公司的内部却依然保持着井井有条和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过只有杨守安自己知道若是放在几个月前他大概率是会坚持不住甚至选择放弃的。
“杨总你还不下班吗?好吧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 悠悠从杨守安的办公室门前走过见自家老板还在便探进头来询问。
“我待会也走了最近辛苦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 杨守安抬头露出笑容挥了挥手便目送悠悠离去。
安茹的这位品牌宣传部的总监也已经三十好几却还是一心扑在工作上这些年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算是除了“铁三角”以外最核心的骨干成员。
凌晨的五角场依然热闹从落地窗望出去能看到大学路的整条街那里的酒吧才刚开始营业大学生、白领和老外们三五成群释放着体内的荷尔蒙。
杨守安有些享受这样的感觉窗外是华灯璀璨窗内是能独享的安静。
他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淡黄色的信封开口处已经有了些折痕显然是被打开了无数次。
借着桌上台灯的光杨守安轻轻抚摸了一下信封随后从中抽出了一张写着字的纸。
“呆子是不是又想我了?” 这是信上的第一句不管看几次都能让杨守安忍俊不禁。
两个月前在慕慧娴的葬礼上老雷给了他这封信老头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杨守安的肩膀。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变故杨守安这个单细胞生物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老雷竟然是慕慧娴的亲生父亲。
他抹去眼泪郑重地接过信封回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还以为里面会写着什么重要的嘱托。
“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出太阳了?还是下雨呀?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开开心心哟。
” 杨守安完全猜错了慕慧娴的信里只有些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以及充满欢愉和俏皮的玩笑话。
可就是这些稀松平常的打趣却让杨守安恍如隔世他记得自从两人分手后就很少这么说过话了总是彼此克制小心又谨慎。
“如果有烦心事就听听《夜机》这可是我的隐藏歌单普通朋友我才不告诉他呢。
” 看到这行字后画着的笑脸杨守安的笑声一下没止住他拿过手机打开软件找到“**娴”歌单里的这首歌点击播放后才把视线又回到了信上。
“是不是有点累了?没办法谁叫你是老板呢?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 “对了对了公司还有我的股份你可别轻易放弃了哦我还指望着你赚钱能天天给我买花呢。
” “悄悄告诉你我开始喜欢蒲公英了听说只要闭着眼对花朵吹气风儿就能把它带给想要见的人。
” 慕慧娴的小心思跃然纸上现在已经是网络时代了杨守安只需要随便一查便能知道蒲公英的花语那洁白纷飞的花瓣代表着重逢的期盼。
“好啦好啦就到此为止吧。
” “再见啦!” 信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结束得那么仓促甚至没有一句对未来的托付。
但杨守安又觉得再合理不过因为他记忆里的慕慧娴就是这么乐观明媚永远不会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去烦恼。
杨守安不知道慕慧娴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写这封信的。
是在康乐村的花店里?还是在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是预感到病魔来袭所以提前写好?还是忍着疼痛强装轻松? 所有的这一切他都无从知晓了就算还有千言万语也只能跟着那最温暖的身影永远驻足在过去了。
从小到大杨守安似乎一直在经历永别母亲、父亲、嘎公、老书记还有家乡他任由时间冲刷掉回忆然后安慰自己要坚强。
慕慧娴明白杨守安深埋于内心的念想所以才会留下这封信。
“请放心大胆地记住我吧但一定要永远快乐因为只有这样你想起的我才是最漂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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