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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春华说媒婆带着帖子上门要求见。

那媒婆穿一件软烟罗粉缎褙子上面绣着双栖喜鹊踏桃花。

脂粉香未到先闻环佩叮当声。

这一身鲜亮打扮与贺府近日的氛围格格不入倒像是春日里误落寒潭的一只彩蝶。

贺老夫人在正屋见了她正看着帖子上的单子一边听媒婆滔滔不绝。

媒婆堆起满脸笑纹:老夫人好福气!妾身踏破铁鞋寻了这许多日子总算得了桩天造地设的姻缘! 媒婆也是见过上京不少富贵人家此刻正站在黄花八角八仙桌旁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嘴角缀着淡淡的弧度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靖州的孙家可是做漕运起家他家有个二姑娘叫孙玉。

虽说今年十九了年纪是大了些可那也是人家孙家心疼这女儿不让她早早地嫁人这才被家里长辈拘到如今。

可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管家理事更是一把好手。

这般才貌双全的人儿和您家大爷再合适不过了。

” 媒婆说得眉飞色舞袖口半旧的银镶玉镯碰得叮当响。

贺老夫人听了这话轻轻斜倚在雕博古纹木色湘妃榻上捏起绣着折枝莲的绢帕轻咳两声语气似有三分犹豫:只是孙家富则富矣终究是商户...... 媒婆在这富贵人家周旋多年哪能让这婚事轻易的溜走。

她忙趋前半步赔着笑说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孙家新近捐了个同知的虚衔如今也算是官商人家。

况且孙家的大小姐出嫁时孙家的陪嫁里光是漕运船队便有二十艘。

这事靖州人人皆知。

贺老夫人像是对这些不在意一般垂着眼眸心里思衬着倒是比叶家还强上几分。

那孙玉虽是个庶女可拿捏好了也可以让孙家帮衬着贺家一二。

媒婆看着贺老夫人不说话知道她动摇了。

眼看火候已到她又添了把柴:“妾身前些日子去了一趟靖州孙家老爷得知您家大爷有一子特地派了个丫头跟着妾身过来想瞧瞧您家哥儿。

虽说有些唐突可到底也是孙家疼爱女儿的一片苦心还望老夫人海涵应允。

” 话音未落早有丫头托着红漆描金海棠盘进来。

掀开锦缎匣子一尊金丝楠木观音像温润生光旁边一串紫英石手串更是晶莹剔透。

上面的紫英石色彩纯正就连贺老夫人都不曾见过这般成色好的。

贺老夫人对孙家这番举动倒也不意外凡是富贵人家说亲相互打听清楚底细原是常事。

特别是孙家富庶她也就不计较了。

她挥手叫了春华过来:“去霁月堂叫三少爷过来给老爷把脉。

” 说完后又命人搬来一座紫檀木嵌牙五百罗汉插屏笑着和媒婆解释道:“我家那孙儿面皮薄别叫他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一旁的秋实眼皮抖了一抖。

她笑着解释转眼又是一计淡笑道:“他如今也十五了虽说有些早可也想劳烦你多上心帮着我家哥儿寻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儿才好。

我贺家本就是小门小户的也不敢攀什么高枝儿。

” 一旁的秋实眼皮抖了两抖。

这话音里三分谦逊七分深意。

二房和三房的几个哥儿都有老太爷亲自发话须得等考取功名再再议婚事。

府里几位姑娘如今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每次有媒婆上门替哪户人家来相看老夫人和二夫人总是嫌来求娶的人家出身不高推了又推。

唯独三少爷的婚事是贺老太爷没开口叮嘱过加上大夫人没了贺大爷又难撑门户老夫人便有了拿捏三少爷婚事的由头全然不顾他年仅十五。

一旁的孙家丫头听了这话脑袋略微抬高了一点不自觉扬起下巴眼神有些松懈下来闪过一丝轻蔑。

看来这贺家老夫人似乎不喜这孙子听她说这话只道这贺府三少爷原是个不受宠、胆小好拿捏的。

媒婆听了这话笑着应了几句便与孙家丫头一同去了隔间。

贺景春正和吴钰说着铺子的事:“等开了春我便要去齐府学医了。

铺子的账目和一应事务你就多费些心思。

丰穗也会帮衬着你你见多识广也多教教他。

” 他和景春说起如何安置从江州来的几位师傅。

正说着话陈妈妈进来了:“哥儿老太太差人来请说是让您去怡景堂给老太爷把脉呢。

” 贺景春看了一眼丰年见他和自己点点头这才叫陈妈妈送吴钰出去。

过了元宵后冰雪慢慢消融路上湿漉漉的青石路上水光潋滟檐角冰棱滴落的水珠恰似断线珍珠坠入池塘。

景春在心里猜想着她要做什么只是拿着医箱慢慢走着。

贺老太爷还在熟睡贺景春仔细为他把完脉便去正屋回话。

贺老夫人正坐在炕上看着景春给自己请安过了一会才叫他起来温和道:“好孩子难为你最近时常来给你祖父看身子怕是耽误了你的正事。

” 这笑意甜得发腻景春却觉得她有些太热情了。

倒是叫景春想起她平日里看景时、景明他们几个的眼神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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