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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门外的冷笑如同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云知微的耳膜刺穿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攥着那半截尖锐柴火的手指关节绷得死白指甲深陷进粗糙的木刺里带来一丝尖锐却麻木的痛感。

黑暗中她将自己缩进墙角最浓稠的阴影里如同蛰伏的幼兽连呼吸都死死屏住只有胸腔里那颗心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被拖拽的手臂和冰冷入骨的四肢百骸。

门外的呼吸声极轻若有似无却带着一种捕猎者特有的耐心和冰冷压迫丝丝缕缕地渗入门缝。

时间在死寂中被无限拉长、扭曲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那无形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精准地钉在她藏匿的位置钉在她贴身藏着的那张薄如蝉翼、此刻却重逾万钧的海防图上。

就在她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的刹那沉重的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云知微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弹起背脊死死抵住冰冷潮湿的土墙手中的柴火尖端对准了门口方向如同野兽最后的獠牙。

“吱呀——” 木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浓墨般的黑暗被撕裂一道惨白的光猛地刺了进来并非天光而是门外士兵手中提着的、惨白摇晃的风灯!刺眼的光柱像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劈进柴房瞬间照亮了飞舞的尘埃照亮了满地狼藉的柴草和污秽也毫不留情地照亮了蜷缩在角落、一身素白孝服早已污损不堪、脸上沾染着血污和泥尘的云知微。

光柱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刺得她下意识地偏头闭眼。

“哟云大小姐住得可还习惯?”一个油滑轻佻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戏谑。

提灯的是个年轻士兵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假笑。

他身后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堵在门口面容隐在风灯摇曳的光影之后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他玄色衣袍的下摆和一双踏在地上的、绣着螭纹的官靴靴尖。

正是刚才在灵堂下令抄家、掷下那条血污腰带的将领!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铁像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整个柴房门口都吞没。

那无声的压迫感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窒息。

云知微强忍着被强光刺激的眩晕和翻涌的恶心重新睁开眼目光越过那油滑士兵死死钉在门口那沉默将领的身上。

那模糊的面容那冰冷的姿态都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她紧抿着唇唇瓣被咬破的地方传来血腥的铁锈味没有回答只有眼中燃烧着不灭的恨意与冰封的倔强。

“啧不愧是云家的女儿骨头够硬。

”那油滑士兵啧啧两声提灯的手故意晃了晃让那惨白的光柱在云知微脸上反复扫过如同羞辱的鞭挞。

“可惜啊硬骨头填不饱肚子。

”他慢悠悠地说着另一只手从身后提溜出一个粗陋的、用破旧竹篾编成的食屉盖子都没盖严实一股馊臭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混杂着柴房的霉味和血腥气令人作呕。

“喏将军念你是个女流开恩赏你的。

”士兵将食屉随意地往门口地上一丢。

竹屉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盖子被震开里面黑乎乎、黏糊糊、辨不出原貌的馊食泼洒出来一些沾满了地上的污秽尘土。

云知微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喉头滚动硬生生将那涌上来的酸水咽了回去。

她看也不看那肮脏的食物一眼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门口那沉默的将领仿佛要穿透那片阴影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怎么?嫌脏?”士兵嗤笑一声语气陡然转冷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不吃?那就饿着!等上了囚车流放三千里有的是你饿得啃树皮的时候!到时候这馊饭都是你求不来的好东西!”他恶毒地笑着又转向门口那沉默的身影语气谄媚“将军您看这……” 门口那将领终于动了动。

他缓缓抬起手那动作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从容。

他没有看云知微也没有看那士兵只是随意地挥了挥。

“走。

”一个字冰冷短促毫无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将军!”油滑士兵立刻躬身脸上谄媚的笑容更深提着风灯跟着那沉默将领转身。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伴随着锁链的哗啦声。

“哐当!” 厚重的木门被狠狠关上、落锁。

最后一丝惨白的光线被彻底吞噬柴房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粘稠黑暗。

脚步声和锁链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庭院深处死一般的寂静里。

死寂重新笼罩。

比之前更甚的寒意如同无数冰冷的蛇顺着湿冷的泥土和墙壁爬上云知微的四肢百骸。

她紧绷的身体骤然脱力靠着冰冷的土墙一点点滑坐到地上手中的柴火也无力地掉落在地。

刚才强撑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冷。

那将领最后挥手的样子那沉默中透出的绝对掌控和冷酷如同烙印烫在她心上。

他不需要言语一个动作就足以碾碎她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云家在他眼中大概真的如同蝼蚁尘埃只待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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