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的办公室在城市最高的写字楼顶层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他一直很喜欢这里觉得这里才是文明该有的样子——高效冷漠充满力量。
可最近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重要的拼图。
桌上放着“云端大厦”的最终设计稿图纸摊开着线条流畅结构严谨完美体现了他一贯的极简主义风格。
可这份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设计此刻却像一张废纸被投资方扔在了他的面前。
“傅先生这份设计……太冰冷了。
”投资方代表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我们要的是一座有灵魂的地标不是一个冷冰冰的钢筋水泥盒子。
没有灵魂的建筑再高再现代也只是个空壳子。
” 没有灵魂。
这四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傅沉舟的心里。
他活了三十多年凭借着对建筑的极致理解和偏执从籍籍无名到国际知名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没有灵魂”来评价他的设计。
“灵魂?”傅沉舟当时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傲慢压过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建筑的灵魂在于结构和功能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
” “或许吧。
”投资方代表耸耸肩语气很淡“但市场不这么认为。
傅先生我们需要重新考虑合作。
” 合作告吹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在业内传开了。
以前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微妙的变化。
傅沉舟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没出门。
他试图修改设计稿可笔尖落在纸上却怎么也画不出满意的线条。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投资方代表失望的脸一会儿是云栖镇那些灰扑扑的老房子一会儿又闪过江逾朝那双红着的眼睛。
“该死!”傅沉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桌上的设计稿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对的。
那些老掉牙的建筑那些落后的结构早就该被淘汰了。
现代建筑就应该是简洁的高效的像机器一样精准不需要多余的感情。
可为什么他就是画不出新的灵感呢? 桌上的智能绘图平板还亮着屏幕上是“云端大厦”的3D模型冰冷的银色没有一丝温度。
傅沉舟看着它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
他猛地抬手抓起平板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平板摔得粉碎屏幕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傅沉舟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和他一贯追求的整洁极简格格不入。
他盯着地上的碎片眼神涣散。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块较大的碎片上映出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是那套榫卯积木。
他那天从云栖镇回来鬼使神差地把积木带在了身边一直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刚才发脾气的时候抽屉被撞开了积木掉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傅沉舟的目光落在那些散落的积木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积木。
木头的触感很温润和冰冷的玻璃碎片截然不同。
积木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是岁月和人手打磨留下的痕迹。
鬼使神差地傅沉舟开始一块一块地捡那些散落的积木然后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开始笨拙地拼接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握惯了钢笔和绘图笔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
那些小小的榫卯结构需要耐心和细致一点都急不得。
他想起江逾朝曾经拿着这套积木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解 这个是斗拱那个是雀替这个凸起要卡进那个凹槽里严丝合缝缺一不可。
“这是老祖宗的智慧”江逾朝当时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用一根钉子就能撑起一座房子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傅沉舟当时嗤之以鼻觉得这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小玩意。
可现在他坐在地上一点点地拼接着看着那些零散的木块渐渐形成一个熟悉的轮廓——是云栖镇的老戏台是那个被他亲手毁掉的戏台。
他甚至能清晰地拼出戏台顶部的藻井一层一层像一朵盛开的花。
当最后一块积木拼上去完整的戏台模型出现在他面前时傅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戏台模型眼眶突然一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是眼泪。
他竟然哭了。
傅沉舟愣住了他有多少年没哭过了? 十年? 二十年? 他早已习惯了用冷漠和傲慢来武装自己早就忘了眼泪是什么滋味。
可现在他看着这个用“过时玩意”拼出来的戏台想起了江逾朝跪在推土机前倔强的背影想起了他修复藻井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了暴雨中他红着的眼眶和那句“它们比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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