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破庙外的风呜咽着像谁在低声哭泣。
江逾朝靠在墙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顾承欢眉心那颗未干的朱砂痣蹭到指尖的油彩心里一片复杂。
刚才顾承欢那句“是你系住我的线”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圈圈涟漪。
顾承欢坐在他对面借着微弱的油灯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着那半盒油彩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
他时不时抬眼看看江逾朝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盼像个等待老师打分的学生。
庙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外面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种宁静让人暂时忘记了战乱的残酷仿佛回到了当年在盛云班的日子简单而纯粹。
就在这时“砰砰砰!”几声急促的枪声突然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 “不好!是散兵!”顾承欢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江逾朝拉到身后护住。
江逾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住了怀里的京胡。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承欢身体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却依旧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快!这边有个破庙!”外面传来粗暴的叫喊声伴随着踹门的声音。
破庙的门本就破旧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撞击“哐当”一声就被踹开了! 几个拿着枪的散兵冲了进来眼神贪婪地扫视着庙里的一切。
“有活人!还有东西!”一个散兵眼尖地看到了顾承欢和江逾朝还有他们身边的包袱。
顾承欢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飞快地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庙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地窖入口上。
那是之前躲在这里的人留下的用几块木板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朝朝快!”顾承欢压低声音一把掀开地窖的木板用力将江逾朝推了下去“躲好别出声!” 江逾朝猝不及防被推下地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地窖不深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听到上面的动静。
他刚想开口就听到顾承欢抱着他的京胡挡在了地窖入口前。
“你们想干什么?”顾承欢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镇定却掩不住里面的紧张。
“干什么?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领头的散兵恶狠狠地说枪口对准了顾承欢。
顾承欢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京胡抱得更紧了那是江逾朝视若生命的东西绝不能让他们抢走! “我们只是逃难的没什么值钱东西。
”顾承欢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挪动身体尽量挡住地窖的入口。
“放屁!”散兵显然不信上前就要搜查“这把破琴看起来倒值几个钱!” 说着他就伸手去抢顾承欢怀里的京胡! “不准碰它!”顾承欢猛地侧身躲开护着琴后退了一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散兵被激怒了举起枪托就朝顾承欢砸来! 顾承欢下意识地用后背去挡同时死死护住怀里的琴。
“砰”的一声闷响他闷哼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松手。
“开枪!吓唬吓唬他们!”领头的散兵喊道。
“砰!”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顾承欢的胳膊飞过正好擦过他怀里的京胡琴身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顾承欢的心猛地一揪比自己受伤还要疼。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窖入口嘴角却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对着地窖的方向大声说:“朝朝以前你为我护琴现在我为你护。
” 地窖里的江逾朝听得清清楚楚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能想象到上面的惊险能想象到顾承欢为了护住他的琴是怎样的奋不顾身。
“琴是身外之物”——这句话顾承欢以前不止一次说过那时候他对自己视若珍宝的琴不屑一顾甚至在京胡被周曼云摔碎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摔了就摔了”。
可现在他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这把破琴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哪怕子弹擦过琴身也不肯松手。
江逾朝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他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地窖口垂下来的、顾承欢刚才匆忙间掉落的一截袖口上面还沾着淡淡的血迹。
那血迹温热烫得他心口发疼。
上面的枪声和打斗声还在继续夹杂着顾承欢压抑的痛呼和散兵的咒骂。
江逾朝的心一直悬着每一声枪响都像打在他的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彻底安静了。
江逾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承欢?” 没有回应。
江逾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他。
他用力推开地窖的木板爬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破庙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个散兵的尸体显然是顾承欢趁他们不备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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