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实验室的玻璃窗江逾朝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
办公桌上的辞呈和转系申请表被台灯照得发白钢笔尖在“申请人”一栏洇开小团墨渍像他此刻混沌的心情。
他摸出抽屉里的工作记录本最后一页还停留在上周帮傅承洲整理的文献批注。
蓝色笔迹写着“傅教授提到的黎曼面应用可能需结合拓扑学”旁边画着小问号——这些他曾视为珍宝的笔记现在看来不过是徒劳的自我感动。
“学术不需要温情。
”傅承洲的话在耳边响起。
江逾朝苦笑将本子塞进抽屉最深处压在那叠被退回的论文底下。
窗外的闪电照亮实验室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也是在这样的雨夜熬夜帮傅承洲修改论文那人却在天亮时说“数据不够精准”转手将功劳给了林夏。
钢笔重重落在纸上签下名字的瞬间江逾朝感到某种东西正在体内碎裂。
他将两份文件整齐放在傅承洲的办公桌上指尖划过那人常坐的转椅椅背上还残留着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原来他连这人的生活习惯都记得清楚却从未被这人看进眼里。
第二天清晨傅承洲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眉峰紧紧皱起。
钢笔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他拨通江逾朝的电话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硬:“江逾朝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异常平静的声音:“傅教授我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做您的助理转去计算机系或许更合适。
” 傅承洲的手指狠狠敲在桌面上:“胡闹。
你的手续我不会批下周一来办公室找我。
” 他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断电话目光落在辞呈上忽然注意到江逾朝的签名比平时潦草许多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尾音像一声叹息。
周一下午傅承洲在办公室等到深夜窗外的月亮从弯钩变成圆盘始终没等到那个清瘦的身影。
手机屏幕亮起是江逾朝发来的消息:“傅教授以后我的事劳您别再费心了。
” 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忽然想起上周在走廊遇见江逾朝时对方眼底的青黑和疏离的眼神。
那时他忙着去开学术会议只匆匆说了句“别耽误工作”却没注意到这人眼里的光正在熄灭。
凌晨的办公室寂静得可怕傅承洲起身倒水却碰倒了桌上的保温杯。
那是江逾朝送的生日礼物杯身上印着“明城大学数学系”他曾嫌土气却一直用到现在。
杯子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窗外的夜鸟。
他弯腰捡起杯子发现杯底贴着张小纸条褪色的字迹写着:“傅教授熬夜伤胃记得喝水。
” 字迹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渍晕染过。
傅承洲忽然想起这人总是在他加班时默默放上一杯温水自己却靠咖啡撑到天亮。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织出银色的网将办公桌上的辞呈切成碎片。
傅承洲坐在转椅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发呆直到晨光爬上桌面才惊觉自己竟一夜未眠。
走廊传来学生的笑声他起身整理领带却发现袖口少了颗纽扣——那是上周江逾朝帮他缝的当时这人说“傅教授你的袖口开线了”他却嫌麻烦让对方“别管这些闲事”。
推开办公室的门傅承洲下意识看向实验室方向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座位。
那里曾放着江逾朝的薄荷糖罐现在只剩下一盆枯死的多肉叶片蜷缩着像这人最后看他时的眼神。
这一天的课上傅承洲三次喊出“江逾朝”的名字每次都换来满堂寂静。
学生们面面相觑他才惊觉那个总是默默递资料的身影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深夜傅承洲再次翻开江逾朝的工作记录本扉页上用铅笔写着“傅承洲”三个字后面跟着无数个日期。
他随意翻开一页看见自己看不懂的彩色标注忽然想起这人曾说“用不同颜色标重点傅教授看的时候会清楚些”。
钢笔从指间滑落在纸上洇出墨团。
傅承洲终于意识到那个被他贬为“平庸”的学生曾用怎样的热忱对待他的每一个课题而他又用怎样的冷漠回馈这份心意。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林夏发来的消息:“傅教授今晚的组会……” 他烦躁地关掉屏幕起身走向琴房。
推开房门的瞬间他忽然想起江逾朝曾说过“听傅教授的公开课录音能助眠”鬼使神差地他坐在钢琴前按下第一个琴键。
不成调的音符在琴房里回荡傅承洲却怎么也弹不出记忆中的旋律。
他想起江逾朝熬夜时的打字声想起这人递资料时指尖的温度想起暴雨夜那人差点摔倒时自己下意识想扶却又缩回的手。
原来有些东西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傅承洲趴在琴键上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总是默默站在阴影里的学生早已成为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光而他亲手掐灭了这束光。
琴房的钟敲了十二下傅承洲摸出手机给江逾朝发了条消息:“对不起是我错了。
” 发送键悬在屏幕上他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
最终这条消息躺在草稿箱里像他从未说出口的心意永远失去了发送的机会。
这一晚傅承洲第一次在没有江逾朝的实验室里过夜。
他枕着那人的工作记录本闻着残留的薄荷糖味道终于明白什么叫“失去后的空虚”。
而远处的计算机系大楼里江逾朝正对着新的代码露出微笑屏幕的冷光映亮他的眼睛那里有新的星辰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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