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透过漕运司值房的雕花木窗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沉舟端坐在紫檀木书案后面前整齐地摆放着三份刚刚整理完毕的文书。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大人陆安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放在案头各衙门的文书都已经准备妥当。
知府衙门的呈文着重描述了查获私盐的经过;按察使司的详报列明了证物清单;给巡抚衙门的密折则点明了可能存在的官匪勾结。
陆沉舟微微颔首目光仍停留在那些文书上:王营官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大人王营官今早派人来告假说是突发急病需要休养数日。
陆安压低声音不过属下打听到他昨夜曾悄悄去过守备府的后门。
陆沉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滚烫的茶汤入喉稍稍驱散了一夜未眠的疲惫。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传我的话让王大人好生休养司里的事务就不必他操心了。
陆安会意地点头随即又道:证物已经全部封存在后院库房派了咱们的人十二个时辰轮班看守。
另外昨夜在乱石滩附近发现的可疑脚印已经拓印下来与守备府亲兵的靴底纹路颇为相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正是漕运司的仓廪主事李德明。
大人不好了!李德明擦着额角的汗珠今早清点库房时发现三年前那批军需采购的原始凭证不翼而飞! 陆沉舟眼神一凝:什么时候发现的?何人经手? 就在半个时辰前。
李德明战战兢兢地回答昨夜是张书办当值但他今早告病未来。
下官觉得事有蹊跷特来禀报。
陆沉舟缓缓放下茶盏指尖在案面上轻轻划过一个弧度。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李主事你立即带人彻查最近三个月所有经手过旧档的人员。
记住要悄悄地查。
下官明白。
李德明躬身退下官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待李德明离去陆安忍不住低声道:大人这分明是有人想要销毁证据。
要不要属下带人去张书办家里... 不必。
陆沉舟抬手制止现在去已经晚了。
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恰恰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
传令下去即刻起封锁漕运司所有文书往来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一纸一字不得出入。
陆安领命而去。
值房内重归寂静陆沉舟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古老的银杏树。
金黄的叶片在晨风中簌簌作响一如这云河镇表面平静下暗藏的汹涌波涛。
与此同时守备府内的气氛却是一片凝重。
刘莽在内堂焦躁地踱步沉重的军靴踏在青石地板上发出的闷响。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青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全是废物!他对着垂手站在下方的阴幕僚怒吼连个漕运司的库房都处理不干净还让人抓住了把柄! 阴幕僚捻着山羊胡面色阴沉:将军息怒。
当务之急是应对陆沉舟呈报上去的文书。
下官已经打点过知府衙门和按察使司他们会尽量拖延。
不过... 不过什么?刘莽瞪着眼睛问道。
巡抚衙门那边恐怕需要将军亲自给赵侍郎写信周旋。
阴幕僚压低声音另外那边传来消息昨夜折了六个弟兄现在群情激愤要求加倍补偿。
刘莽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补偿?让他们先把屁股擦干净再说!传我的话让和水蝎子最近都安分点特别是不能再出人命! 明白。
阴幕僚躬身应道眼中却掠过一丝忧色。
便在此时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一个身着素雅月白襦裙的女子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正是苏婉儿。
将军阴先生请用茶。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动作优雅从容。
刘莽见到她脸色稍霁:婉儿怎么来了? 听闻将军近日公务繁忙特备了些安神茶。
苏婉儿浅浅一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上的碎片将军若是心烦不妨尝尝这茶最是宁神静气。
阴幕僚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忽然道:苏东家与那陆沉舟似乎颇有交情? 苏婉儿神色不变从容应对: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
漕运司掌管漕运我们布庄的货物都要经由漕船运输自然要与陆大人打交道。
阴幕僚意味深长地道我听说前几日陆大人遇险时苏东家曾派人送去伤药和补品? 苏婉儿轻轻放下茶壶抬眼直视阴幕僚:阴先生消息真是灵通。
不过我们苏家向来与人为善莫说是朝廷命官就是寻常百姓遇到困难能帮的也会帮上一把。
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刘莽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婉儿也是一片好意。
阴先生不必多疑。
苏婉儿微微一笑施礼告退。
待她离去后阴幕僚低声道:将军此女不简单。
她与陆沉舟往来密切恐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