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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舟独立于渐浓的暮色中身影挺拔如松。

他知道与水面下那只巨兽的第一次较量他失去了人证。

但他也彻底看清了对手是谁。

并且他摸到了那根至关重要的线头。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深吸一口带着棚户区特有酸腐气息的空气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

官袍的广袖在晚风中微微摆动依旧是那个沉静如水、令人捉摸不透的漕运司监察副使。

然而一刻钟后当他回到自己那间位于官署后街、陈设简单的小院时画风骤变。

“陆安!陆安!死哪儿去了!”一进院门他便扯着嗓子喊道方才在官场上的沉稳荡然无存语气里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烦躁。

少年长随陆安连滚带爬地从厢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件半熨好的官袍:“大人您回来了?小的在给您……” “熨什么官服!先给你家大人我沏壶浓茶来要最苦的那种!快去!”陆沉舟一边解着官袍的扣子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进书房嘴里还喋喋不休“气死我了王胖子那个杀才脸变得比云河六月的天还快!居然跟本官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呸!本官是那么好当蝉的吗?” 他一把将官袍扔在椅背上只穿着月白色的中衣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书案后的圈椅里双腿直接架到了书案上靴底还沾着棚户区的泥泞。

陆安小心翼翼地端茶进来看到自家大人这副“原形毕露”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憋着笑:“大人息怒喝口茶顺顺气。

王营官那是狗急跳墙说明大人您戳到他痛处了。

” 陆沉舟接过茶杯牛饮般灌了一大口随即被烫得龇牙咧嘴:“嘶——哎哟!你想烫死本官好继承我院子里那两盆快死的兰花吗?”他甩着手没好气地瞪了陆安一眼。

陆安:“……”(内心:大人您的戏可以像您的俸禄一样少一点吗?) “不过你说得对”陆沉舟缓过劲来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王胖子越是急着灭口说明他背后的人越怕暴露。

孙胡子这可棋子是废了但棋盘还在。

本官得换个路子敲山震虎顺便……看看能不能摸出那只老虎的屁股!” 次日清澜布庄后院雅室 苏婉儿素手烹茶动作行云流水。

她看着眼前正襟危坐、一脸“本官是为正事而来”的陆沉舟心中了然。

她早已从其他渠道知晓了昨日棚户区发生的事。

“陆大人大驾光临可是为了孙胡子之事?”她将一盏清茶推至他面前声音温婉。

“咳咳”陆沉舟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官员的威仪目光却不自觉地被苏婉儿今日挽发用的一支青玉竹节簪吸引——那簪子素雅别致与她沉静的气质相得益彰。

“苏东家消息灵通。

不错孙胡子被王营官带走线索看似断了。

但本官以为对方如此急于灭口正说明他们慌了手脚。

” “大人所言极是。

”苏婉儿点头敏锐地捕捉到他那一闪而过的目光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接下来大人有何打算?” 陆沉舟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做出密谋的姿态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了那支玉簪嘴里正经地说道:“本官以为野猪峡这条线不能放。

他们运作私盐必然有固定的上游来源和下游销赃渠道。

王营官不过是其中一环我们要找到他的上线或者……断了他的财路。

” 他说着目光终于从玉簪上收回落在苏婉儿脸上却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眸中带着一丝了然和戏谑。

陆沉舟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自镇定:“……苏东家何以如此看着本官?” 苏婉儿唇角微弯慢条斯理地说:“陆大人您刚才分析得头头是道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只是小女子这支新簪子可还入得大人法眼?” “!!!” 陆沉舟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红了。

他猛地向后靠回椅背战术性地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嘴里强辩道:“本官……本官那是在观察微表情!通过饰品分析一个人的心境状态是刑名断案的基本功!苏东家今日换上新簪说明心情尚可对本官带来的坏消息并未过于忧虑此乃沉稳大气之表现!对就是这样!”他说得义正辞严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苏婉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春花绽放明艳照人。

她发现这位看似严肃的陆大人私下里竟是如此……有趣得紧。

“大人真是……观察入微小女子佩服。

”她不再逗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小笺推到陆沉舟面前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这是您上次让我留意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关于王营官那位在云都的‘表舅’吏部考功司的赵主事以及……‘利滚利’钱庄真正的东家似乎与城西守备刘将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 陆沉舟如蒙大赦连忙接过纸条迅速浏览脸上瞬间恢复了工作时的专注与锐利。

变脸之快令苏婉儿再次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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