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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秋风行动”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焦土、血腥与林木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北境的山林仿佛被一只巨手粗暴地蹂躏过原本葱郁的树木只剩下焦黑的残骸倔强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许多村民的房屋只剩下断壁残垣破碎的瓦砾、烧焦的房梁和散落的家具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

积雪被炮火熏黑、融化与泥土混合成一片泥泞狼藉。

然而就在这片满目疮痍之上生命与希望正以惊人的速度顽强地复苏。

第一批拖家带口、忐忑不安地返回李家屯的百姓在晨曦微光中推开自家残破的院门时看到的并非预想中的死寂与荒凉而是一幅远超他们想象的火热重建景象。

秦啸岳赤着膊古铜色的脊背上汗水涔涔在初春的寒风中蒸腾着白气。

他正带着十几名同样精壮的战士喊着低沉有力的号子用粗壮的圆木合力抬起一根被日军军刀砍出深痕、熏得漆黑的主梁小心翼翼地将其重新安放到那歪斜欲倒的房架之上。

“慢点!左边再高一点!好!稳住!”秦啸岳的吼声粗犷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何秀兰则带着卫生队的女兵们在村口空地支起了几个简易的布棚。

棚前排起了小队她正耐心地给一位抱着孩子、面露忧色的大娘检查伤势动作轻柔语气温和。

“大娘孩子就是受了点惊吓有点着凉俺这儿有点草药您拿回去熬了给他喝发发汗就好。

”旁边的小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罐、绷带和简陋却干净的医疗器具。

更让村民们惊讶甚至惶恐的是他们竟然看到了杨靖宇司令员——他正挽着袖子裤脚和布鞋上沾满了泥浆帮李大爷扶正被炮火震歪、几乎散架的篱笆并仔细地将一根根断裂的枝条重新编织固定。

他那握惯了枪柄、布满了老茧的大手此刻摆弄起柔韧的枝条竟也透着一股沉稳的专注。

“杨司令!这……这哪能使得!快放下快放下!让俺们自己来可不敢劳您大驾!”李大爷慌忙上前想夺下杨靖宇手中的工具声音因激动和惶恐而有些颤抖。

周围几个刚回来的村民也手足无措地站着不敢上前。

杨靖宇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坚定笑容伸手轻轻拦住了李大爷:“李大爷您这话可就见外了。

咱们抗联是啥?是老百姓的队伍!根据地是咱们共同的家家里遭了灾受了难一家人哪有分你我的道理?我们打仗是为了啥?不就是让乡亲们能过安生日子吗?现在家被鬼子祸害成这样我们帮着修那不是天经地义?”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正在忙碌的战士和渐渐聚拢过来的、面带惊疑、期盼与感动的村民声音提高了一些清晰地传遍整个村口:“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把屋子修好让大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然这春寒料峭老人孩子受不了。

安顿下来就得立刻把地重新翻一遍节气不等人误了春耕下半年咱们大家伙儿都得挨饿!咱们一起动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的话语朴实有力像一股强劲的暖流瞬间驱散了村民们心头的寒意、疑虑和悲伤。

很快更多的战士和返回的村民加入了重建的队伍。

锯木声、夯土声、搬运材料的号子声、互相招呼的乡音取代了之前的死寂重新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回荡起来充满了坚韧不拔的力量。

小石头扛着一根比他还高的木梁脚步却异常沉稳。

自陈青山为掩护他而身受重伤后这个少年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青涩与跳脱个子似乎抽高了些肩膀也显得宽厚了眉宇间多了份沉静的责任感。

他帮着一户男人都被鬼子抓了壮丁、只剩孤儿寡母的人家修补几乎塌陷的屋顶。

他的动作还带着些年轻人的毛躁有时锤子会砸歪但却极其认真专注手指被粗糙的木刺划破鲜血渗出他也只是放到嘴里吮一下吐掉血沫便又拿起工具继续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石头兄弟快歇歇喝碗热米汤吧!刚熬好的!”屋主王大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稀薄的米汤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看着小石头汗湿的鬓角、冻得通红的耳朵和手上的伤口眼眶不由得红了“俺这破家……要不是你们抗联早被鬼子烧得精光了俺和这小崽子……怕是也活不到现在……” 小石头接过那只粗瓷碗憨厚地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熟悉的虎牙:“大娘您别客气这都是俺该做的。

陈大哥常说咱们军民一家亲。

等房子修好了咱们再一起把地种上日子肯定能一天天好起来!”他仰头咕咚咕咚喝完那碗几乎能照见人影却温暖无比的米汤用袖子抹了把嘴又把空碗递回去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等明年这时候您家娃肯定能吃上自家种的新米!管饱!” 就在根据地上下军民一心、一派热火朝天地重建家园之际林晚秋的通讯帐篷里气氛却截然不同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与外界的生机勃勃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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