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云州城外的一片工地上。
新翻的泥土被挖成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深沟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土腥味还混杂着一股……让人一言难尽的复杂气味。
江书晚看着身旁萧景琰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满意极了。
他今天穿的靴子是上好的云缎此刻却不得不踩在泥泞的土路上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很好计划通第一步。
“这就是你说的……‘公共卫生系统’?”萧景琰看着眼前这片巨大的工地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对啊。
”江书晚用脚尖踢了踢沟渠边上露出来的一截陶管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自家菜地里的大白菜“不就是个大点的水沟嘛把城里的脏水都排出来。
不然夏天一到蚊子多还臭。
” 她刻意把话说得粗俗又直白。
求求了赶紧觉得我粗鄙不堪然后打道回府吧! 几个正在沟里铺设陶管的工人听见声音探出头来满脸都是质朴的笑容。
“州牧大人说得对!这东西好着咧!”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抹了把汗大着嗓门喊“以前一到夏天城西那片就闹肚子去年俺家娃子就差点没挺过去!大人说把这臭水沟修好了病就少了!” 旁边另一个工人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大人真是活菩萨!还教我们饭前要用那个香香的胰子洗手说这样虫子就进不了肚子了!” 江书晚:“……” 别喊了别喊了社恐要犯了。
周子墨却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手里的本子翻得哗哗作响笔尖在纸上龙飞凤舞。
“殿下!您看!这些沟渠看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贯通全城!而且所有支流都汇入主渠最终排入城外废河!这……这简直是巧夺天工啊!” 江书晚眼皮一跳。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巧夺天工了?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排水系统吗? 萧景琰没有说话。
他高大的身影立在沟渠边沉默地俯视着这巨大的工程。
他的目光从那些深埋地下的陶管扫到远处正在搭建的污水沉淀池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是只知风月的皇子他曾随军出征深知战事之要。
这些沟渠深邃宽阔平日里排水防涝看着平平无奇。
可若是战时将水排空这下面足以藏兵数千!城若被围甚至可以反向引水阻断敌军挖掘地道! 攻可为奇兵暗道;守可作城防天堑! 这哪里是什么“水沟”? 这分明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地下长城!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江书晚。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江书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干嘛?这眼神怎么回事?是被臭到了吗? “你……”萧景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何要如此设计?” 江书晚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酷刑她随口找了个上辈子在社区宣传栏里看到的标语敷衍道:“哦没什么。
古人不是说嘛病从口入防疫重于治疫。
把卫生搞好大家少生病比什么都强。
”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死寂。
连周子墨奋笔疾书的声音都停了。
萧景琰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病从口入防疫重于治疫…… 这十个字如同十道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京城每年开春都会爆发时疫。
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百姓病死。
朝野上下皆以为是天降灾祸只能祭天祈福。
可她一个身在千里之外的女子却一语道破了天机! 原来灾祸并非源于天而源于人!源于这污秽的浊水不洁的饮食! 他看着眼前的江书晚她清瘦地站在风中衣袂飘飘那张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倦色。
可在他眼中这倦色却成了她为苍生呕心沥血的证明。
他以为她建水泥城是为了军防。
他以为她搞练兵法是为了强军。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她所做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这两个字——苍生。
胸中一股滚烫的热流激荡而上混杂着敬佩、心疼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过觉的、汹涌的占有欲。
这样的女子当世无双。
他喉间干涩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
“书晚我……明白了。
” 江书晚:“???” 救命!你又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 城中一处幽深的宅院。
沈清漪端坐在烛火下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江书晚称此举是为了‘防疫’还说‘病从口入’……” “防疫?”沈清漪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能再等了。
“她以为挖几条臭水沟就能防疫?”沈清漪放下茶杯眼中闪动着疯狂而狠毒的光“真是天真得可笑。
” 神仙能斗得过天灾吗?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声音冷得像冰。
“既然她这么想防那我就送她一场真正的天灾。
” 黑衣人身体一颤随即恭敬领命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沈清漪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州牧府的方向。
江书晚就算你是神仙下凡又如何? 这一次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希望是如何被天灾人祸彻底撕碎。
我要这满城百姓的怨恨与诅咒将你活活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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