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公寓里静得只能听见老旧冰箱偶尔发出的低沉嗡鸣。
靡思已经收拾妥当抱着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将那份宁静彻底包裹。
卧室里那盏温馨的床头灯依然亮着光线柔和地倾泻在床头柜上。
那个被称为“恰奇”的“好伙伴”玩偶依旧保持着靡思离开时为他摆好的姿势——端正地坐着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脸上挂着永恒不变的、天真无邪的微笑。
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塑料关节错位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如果有人在场也只会当成是热胀冷缩的正常现象。
玩偶那双画上去的眉毛下的蓝色玻璃眼珠在灯光下一动不动。
但如果将时间放慢一百倍就能看到那颗左边的眼球以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艰难地……向左偏转了一毫米。
然后是右边。
……操。
真他妈的……僵硬。
查尔斯·李·雷的意识就像一个被关在生锈铁棺材里的人正在用尽全力对抗着每一寸束缚。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经”——那些连接着塑料肢体的内部线路——正在被他的意志力一点点地强行接通。
这感觉就像在用牙齿啃咬电缆又麻又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挣脱牢笼的狂喜。
动啊……给老子动起来! 他的意志力像一把锥子狠狠刺向控制“手指”的节点。
那只放在膝盖上的、小巧的塑料右手五根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关节处发出另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
成了! 一股狂暴的喜悦瞬间淹没了查尔斯。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塑料垃圾了!虽然这具身体烂透了——又小又弱还他妈的可笑——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
他开始更大胆地尝试。
转动头部。
这个动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得多脖子里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那颗硕大的、顶着橙色假发的脑袋终于以一种不自然的、断续的方式缓缓地转向了浴室的方向。
浴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温暖的、带着水汽的昏黄光线。
淅淅沥沥的水声变得更加清晰伴随着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女孩哼唱的模糊调子。
呵呵……洗澡……真是个好时候。
一个恶毒而充满欲望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当这个把他当宠物一样搓洗的小妞发现她的“新伙伴”正站在她面前时脸上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穿着红色运动鞋的小脚。
他试着弯曲膝盖然后从床头柜上笨拙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身高只有两英尺多一点整个世界在他的视角里都变得异常高大。
床腿像森林里的巨树地板的纹理如同干涸的河床。
他从床头柜的边缘用一种近乎是“跳”的方式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具身体比他想象的更灵活。
虽然关节僵硬动作充满了机械感但平衡性出奇的好。
他迈开小小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朝着浴室那扇透着光的门走去。
他的脚步声非常轻轻得就像是老鼠在夜里爬过地板完全被哗哗的水声所掩盖。
门缝越来越近。
那道缝隙此刻在他眼中是通往天堂的窄门。
一个充满了温热蒸汽、沐浴露香气和鲜活肉体的天堂。
小宝贝……在唱什么歌呢?让你的新朋友也听听…… 他走到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门把手对他来说太高了根本够不着。
但他不需要开门。
那道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缝已经足够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那只小小的、如同婴儿手掌般的塑料手轻轻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推在了门板上。
门被推开了一点那道缝隙变宽了刚好足够他那颗圆滚滚的脑袋挤进去。
浴室里的水汽瞬间扑面而来温暖而潮湿。
磨砂的玻璃淋浴门后面一个窈窕模糊的轮廓正在移动。
水流冲刷着玻璃发出悦耳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洗发水的花果香气混合着女孩身体本身散发出的、干净而诱人的味道。
查尔斯贪婪地“呼吸”着这股气息尽管他根本没有肺。
这味道让他那沉寂已久的、属于人类的欲望开始疯狂叫嚣。
他的目光或者说他那两颗冰冷的玻璃珠子死死地盯着那个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看到光滑的脊背线条看到被水打湿后贴在皮肤上的黑色长发看到手臂抬起时那优美的弧度。
操……真是个……完美的艺术品。
一件即将被我亲手打碎的艺术品。
他的内心在狂笑但他的身体却保持着绝对的静止。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窥视着圣洁的仪式;又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在欣赏着落入陷阱而不自知的猎物。
他没有立刻行动。
时机未到。
对于查尔斯·李·雷来说杀戮本身只是最后的结果而过程中的恐惧、绝望和猎物崩溃前的姿态才是最顶级的享受。
他决定先给自己找点“开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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