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日头难得暖了些。
罗大山和柳惠惠一左一右紧紧攥着罗修尘的手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他。
小儿子罗修羽则被柳惠惠牢牢护在身侧一家子终于走出了紧闭多日的家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没过多久村里的婆娘们就像归巢的鸟儿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切带着山野特有的直白。
“哎哟我的老天爷!尘娃儿!可算见着你了!”王顺媳妇嗓门最大挤到最前面粗糙的手想摸罗修尘的脸蛋又怕碰疼了似的最后只敢轻轻捏了捏他细瘦的胳膊眼圈瞬间就红了。
“瞧瞧这小胳膊在屋里捂得都没血色了!等着婶子家今儿蒸了杂面馍回头给你拿两个可得好好补补!” 她说着又扭头冲自家院子喊:“当家的!把昨儿晾的野果干抓一把给尘娃儿甜甜嘴儿!” 罗修尘抬起苍白的小脸黑亮的眼睛看向王顺媳妇声音细细弱弱的带着点久未说话的微哑:“谢……谢婶子。
”说完他下意识地往母亲柳惠惠身边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
这句简单的道谢和依赖母亲的动作让王顺媳妇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连声说“好娃儿真懂事!” 旁边刘寡妇挤进来手里攥着个还温乎的煮鸡蛋不由分说就往罗修尘手里塞:“快拿着趁热乎吃了!俺家鸡婆今儿刚下的补身子顶好!村长说你伤了根基得静养可把婶子担心坏了!” 罗修尘看着手里温热的鸡蛋小声地、带着点怯意对刘寡妇说:“谢……谢刘婶。
”他拿着鸡蛋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看母亲。
柳惠惠连忙接过来帮他剥开柔声道:“尘儿乖快谢谢刘婶趁热吃。
” 罗修尘小口咬了一口蛋白对着刘寡妇又小声重复了一遍:“谢谢刘婶。
” “小羽啊”王顺媳妇这才有空转向罗修羽揉了揉他脑袋“往后可不敢再那么野了看把你哥害的!听见没?”语气里带着后怕的责备。
“嗯!王婶我记下了!”罗修羽脆生生地应着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似乎那场惊吓真的过去了。
看着罗修羽这模样婆娘们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一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几个相熟的婶子已经围着柳惠惠七嘴八舌地问着尘娃子养伤的细节夜里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惊着。
远处的土坡上村长拄着拐杖看着村口这久违的热乎劲儿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王顺这小子心思是活泛用对了地方倒也是个人才。
”但这口气叹得并不轻松。
“村长”身旁的李铁眉头依然紧锁如岩石目光锐利地穿过人群死死锁定在罗修尘身上“尘娃子……真不用再试试?万一……” 他声音里的担忧沉甸甸的。
“再看看”村长沉稳地打断他目光同样锐利如鹰“就按王顺的法子看他见血啥反应。
若是没事……或许真是咱们想多了。
可那狼……”他摇摇头那诡异的死状始终像根刺扎在心里“难道真是……祖宗显灵了?”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这时猎户沈大富提溜着一只刚打到的、脖颈处伤口还在渗着新鲜血珠的肥硕野兔大步流星地挤了过来。
他嗓门洪亮带着猎户特有的豪爽但动作却刻意地将那滴着血的兔子往罗修尘眼前凑了凑眼睛的余光紧紧锁在娃儿的脸上和眼睛上。
“大山!接着!给尘娃儿炖汤补补!瞅瞅这血口子新鲜着呢!油厚得很!” 他特意晃了晃手里的兔子让那浓重的血腥味更冲了些一滴暗红的兔血“啪嗒”落在罗修尘脚边的尘土里。
“我家萍丫头在家急得直跳脚非要跟来看看尘哥哥好利索没这会儿又害臊躲老子身后头了!” 他侧了侧身露出身后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红扑扑、正紧紧揪着他裤腿不放的小姑娘沈萍萍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瞅着罗修尘。
“尘……尘哥哥…你还疼不…”萍萍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带着孩童特有的关心。
罗修尘看着萍萍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声音细细的:“萍萍妹妹。
”这句简单的称呼让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点点萍萍也羞涩地抿嘴笑了。
就在血腥味最浓、那滴血落地的瞬间罗修尘的小鼻子明显皱了一下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孩童本能的畏缩和不适。
他下意识地别开脸把小脑袋埋进了母亲柳惠惠的腰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点细微的颤抖:“娘……血……怕……” 这句话和这个动作让远处的村长和李铁紧绷的神经微微地放松了一丝丝。
这才是五岁娃娃该有的反应!怕血嫌脏寻求母亲庇护。
沈大富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把兔子稍微拿远了一点:“瞧我这粗手笨脚的!吓着尘娃儿了!不怕不怕啊回头炖熟了香喷喷的!” 他心里的那点说不清的异样感似乎被这“正常”的反应冲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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