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僧赠镜照虚实 自那日结拜闹剧被探春撞见法正在贾府的日子便添了几分微妙。
探春是个伶俐人虽觉此事古怪至极但见宝玉、黛玉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法正又是个客居的“先生”她只当是宝玉又一场心血来潮的胡闹抿嘴一笑并未声张只私下里玩笑般叫了黛玉几声“义姐”惹得黛玉追着她要撕嘴。
此事便也算含糊过去了。
但法正心里却七上八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结义妙计”实在荒唐非但没能给那俩孩子加上什么“保险”反而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这自诩算无遗策的谋臣在此地竟似水土不服智计百出却总打在棉花上甚至有点……向着搞笑的方向发展。
“莫非真是此地风水有异扰我心神?”法正独坐客房对着窗外一株芭蕉发呆。
他开始怀疑那太虚幻境的经历以及这贾府中光怪陆离的人事是否只是自己病重时的一场大梦?什么金陵十二钗什么白茫茫大地或许都是他法孝直魂迷心窍的幻觉? 正当他疑神疑鬼之际忽闻窗外传来一阵破锣般的歌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这歌声腔调古怪词意却直指人心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法正心中一动推窗望去只见一个癞头和尚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僧衣跛着一只脚正摇摇晃晃地从院墙外走过一边唱一边拍着手中的破钵盂。
那和尚似乎感应到法正的目光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但见他满头癞疮容貌丑陋一双眼睛却清澈得惊人仿佛能洞穿幽冥。
他盯着法正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咄!你个域外的游魂泥犁狱里爬出的鬼不在阴司挂号倒来这富贵场中充什么人物?” 法正闻言如遭雷击浑身汗毛倒竖!这和尚一语道破他的来历!他强自镇定拱手道:“大师何出此言?在下法正乃荣国府客卿。
” 那癞头和尚哈哈怪笑:“客卿?哈哈哈!你身上一股蜀汉的硝烟味混着地府的阴气也敢欺瞒和尚?你在此地所见是真是幻是梦是醒自家尚且迷糊还想学人逆天改命岂不可笑?” 句句如刀直刺法正心底!他再也按捺不住推开房门快步走到院外对那和尚深深一揖:“大师既知我来历必是高人!还请指点迷津!在下……在下所见种种究竟是真是假?那太虚幻境、命册判词可是实有?” 和尚用脏兮兮的手抠了抠头上的癞疮斜眼看他:“真即是假假即是真。
无为有处有还无。
你这痴人执着于真假便是入了魔障!你道那日警幻仙姑为何让你看那命册?是让你去改的吗?是让你徒增烦恼的吗?非也!是让你看破、放下!” “看破?放下?”法正茫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看着什么?”和尚打断他眼中精光一闪“看着花开花落?看着月圆月缺?看着盛宴必散?此乃天道常理有何看不破?你法孝直一生用智算计人心争夺疆土可曾算得过天命?可曾争得过生死?” 法正哑口无言想起自己辅佐刘备呕心沥血终究未能兴复汉室自己也中年早逝不禁黯然。
和尚见他神色语气稍缓:“罢了和尚看你也是个痴人与这府中一群痴人倒有几分缘法。
送你件物事或可助你……嗯少犯点傻。
” 说着他从那件破烂不堪的僧衣袖子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面镜子来。
这镜子形制古拙非金非铜镜面朦胧似有云雾缭绕背后刻着些看不懂的符箓。
“喏拿去吧。
”和尚随手将镜子抛给法正仿佛丢一件垃圾。
法正连忙接过只觉入手冰凉沉重。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镜面云雾涌动竟照不出自己的面容只隐约见一团模糊的光影。
“大师此镜是……” “此镜唤作‘风月宝鉴’”和尚抠着鼻子道“不过给你这莽撞人用和尚我动了点手脚去了些风月添了些清明。
你且记住此镜不照皮囊只照本源、照因果、照虚实。
你心中若有疑虑便可拿来一照。
但需谨记:第一不可频繁使用耗神伤身;第二照见什么莫要大惊小怪更不可凭此镜胡作非为;第三尤其不可给那贾宝玉照!切记切记!” 法正捧着这面名为“风月宝鉴”的怪镜只觉责任重大又满心好奇:“照见本源因果?如何照法?” “心诚则灵。
你心中想着要照的人或事凝神观之即可。
”和尚说完转身便走唱着歌谣跛着脚晃晃悠悠看似缓慢几步却已到了街角消失不见。
“大师!还未请教法号!”法正急忙喊道。
远处随风飘来一句笑骂:“和尚我没有号疯疯癫癫就好!你这痴人好自为之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