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俞修来到上房。
此时俞老爷正倚在榻上慢饮着药汁。
数日的悉心调理俞老爷已能下榻走两步无需再如前几日那样被人抬进抬出。
就在将郑秋域带回府邸的次日事情便有了些许进展而这线索并非来自于郑秋域本人反而是他的妻子吐露了一些端倪。
俞修心中始终存疑郑无消失如此干净利落竟全然不顾此举会对郑家造成何种冲击。
据郑秋域的媳妇讲述郑无初到郑家时郑家人对其尚且客气毕竟他是能给郑家带来银钱之人。
然而仅仅过了七八个昼夜那位将郑无送来郑家的人便很少现身了使得郑家人对待郑无的态度也随之松懈下来。
日复一日那位神秘人愈发难得一见仅仅是每隔半月按时将银钱送至郑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郑秋域的媳妇竟开始指派郑无做一些粗活与郑家那个小丫鬟做的事一般无二只不过由于郑无白天需要去学塾能做的活计有限。
出于对银钱供给的顾虑他们担心若不让郑无去学塾可能会引来那位的不满进而断了这笔财源。
另有一点郑秋域的媳妇性格乖戾郑无在她手底下没少受磋磨。
在之后的一次相见中郑氏夫妇向那个送郑无来的人禀明郑无已被安排进了俞氏族学食宿皆在学里。
想来是得到了证实因此那笔银钱并未中断只不知为何四五个月后又断了银钱供应。
这一点郑秋域夫妇不知俞修却猜到了几分缘由。
想来是郑氏夫妇的托词已被识破那人知晓即便停止供银郑家也不敢轻易涉足俞府揭露实情。
然而事实的确如其所料。
就在那一天俞修亲自依据郑秋域口中描绘的特征绘制了一幅肖像图多番修改终于有七八分相似随后又命人依此描摹广布寻找。
直至今日此事总算有了些眉目。
经过多方打探得知此人名唤王陀曾于城西赁了处一进小院儿孤家寡人无人相伴。
然而他在那儿仅仅栖身半年便悄然离去甚至不惜舍弃预付的一整年赁金。
而后又派人前往官府查阅王陀赁屋时留下的记录或是登记信息谁知竟查无所获就连路引官那里都查了什么都没有。
听闻至此俞老爷愈发觉得郑无的来历不简单背后之人能如此煞费苦心地为他布局而又刻意隐匿行迹显然并非俗辈所能为之。
“将郑氏夫妇及其子女安然送返。
”俞老爷沉吟片刻续道“此事你暂且搁置待我安排妥当之人前去接洽。
” 他细细琢磨既然百般周折将郑无送到郑家而不亲自教养则说明不适合将郑无带在身边而半月送一次银钱无非就是要知道郑无的近况。
如此关怀怎会轻易丢开手。
而郑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经历心智必定异于常人。
至于郑无是否会主动去寻王陀犹未可知。
那么唯有采取守势静候时机。
郑无一路跋涉夜行昼伏其间也不乏遭遇宵小之徒好在早有准备预先携有一柄极其锐利的匕首傍身。
此匕首全长虽不过一掌之宽刃部却是纤细至极宛如新月般弯曲。
途中为加快行程郑无典了匹马紧赶慢赶终于在九月中旬抵达光化。
倘若对路熟识或许能够更快抵达如今全凭白日问路夜里行期间也曾走错好在顺利抵达。
他身披一袭短褐头顶斗笠满面风尘手指轻轻拂过缰绳而后扫视周遭环境。
虽记得陈贯乃光化人士却已记不清住在哪条巷子哪一户。
只见人们身着各式布衣孩童嬉笑追逐于街头巷尾妇女们或在门前浆洗衣物或在市集挑选日常用品老者则聚在茶馆闲聊天下事不时传来评书之声。
郑无置身其中心中既感踏实又觉迷茫。
他有多久没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他牵着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步入狭窄而悠长的巷弄巷子里时不时飘来炊烟和饭菜的香味。
此刻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寻到陈贯想问他父兄是不是还活着长姐和小妹是不是都还好好的。
若能得到肯定的回答那么他想与家人重逢。
在这之前得让自己立于阳光之下。
要来光化一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俞府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来暂时应是安全的。
然而寻人并非一日两日就能完成在这地界牵马行走又着实招摇索性寻了处不算惹眼的客栈暂歇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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