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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健蜷缩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在黑暗中舔舐着无法愈合的伤口。

窗外是小镇夜晚稀疏的灯火和偶尔驶过的车辆声但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图纸上那些被他亲手篡改的数据沈舟冰冷的要求陶成文阴魂不散的“关心”以及鲍玉佳那充满暴力威胁的眼神。

孙鹏飞编织的这张蛛网将他越缠越紧几乎要勒断他的呼吸。

他完成了针对“安平里”小区三号楼的“危房鉴定报告”初稿。

报告里他将一些年代久远的正常沉降裂缝描述为“结构性开裂迹象”将普通的线路老化夸大为“存在重大火灾隐患”结论自然是触目惊心的“建议立即疏散居民进行整体加固或拆除”。

每一个违心的字都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良知上。

他知道这份报告一旦被孙鹏飞他们利用又将有多少个家庭面临恐慌和流离失所。

他无数次想过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但他能逃到哪里去?孙鹏飞既然能找到刚出狱的他就一定有办法找到逃跑的他。

到那时激怒他们的后果他不敢想象尤其是想到儿子黄小磊。

他也想过鱼死网破去公安机关举报。

可证据呢?他现在被看得死死的任何异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而且孙鹏飞这次更加狡猾很多事情都通过皮包公司和中间人操作层层隔断。

绝望如同房间里潮湿发霉的空气无孔不入几乎要将他溺毙。

就在黄国健在绝望中越陷越深之时那个被所有人视为废物和笑柄的马强正以一种他特有的、无脑而疯狂的方式向着这个危险的漩涡中心一头撞来。

马强出狱后的日子比黄国健还要凄惨百倍。

他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只能在建筑工地干点最苦最累的零工还常常被工头克扣工钱。

他偷过东西抢过小卖部但也只够他买点最劣质的食物和白酒麻痹自己。

他像一条肮脏的流浪狗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内心充满了对所有人的怨恨——恨社会不公恨工头黑心更恨那些曾经“发达”过如今似乎又聚在一起“吃香喝辣”的“老兄弟”们尤其是孙鹏飞、鲍玉佳还有那个“叛徒”黄国健! 他也听说了孙鹏飞这伙人似乎又在搞什么事情好像还涉及到一个叫“安平里”的小区。

一种极其愚蠢的逻辑在他那被酒精浸泡的大脑里形成:孙鹏飞他们有钱!他们肯定在搞大钱!自己以前也跟着他们混过凭什么现在吃糠咽菜?他们必须分自己一份!如果不给他就去闹就去举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毒草一样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他靠着捡破烂和偶尔偷窃攒下的一点钱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烈酒灌了大半瓶下去。

酒精烧灼着他的胃也烧掉了他最后一丝可怜的理智和恐惧。

他打听到孙鹏飞这伙人经常在城郊那个废弃农机站聚集便摇摇晃晃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夜色深沉冷风一吹他酒劲上涌更加颠三倒四嘴里不停地喃喃咒骂着。

与此同时废弃农机站里孙鹏飞正在召集一次核心会议。

参与者有陶成文、鲍玉佳、沈舟以及负责“安平里”地面行动的魏超(VCD)。

黄国健也被陶成文强行带了过来像个木偶一样坐在角落。

孙鹏飞对沈舟刚刚“优化”过的黄国健的报告初稿表示满意。

“沈工润色之后这份报告就更有说服力了。

”孙鹏飞淡淡地说“接下来成文你负责把报告递到该看到的人手里。

VCD你那边加把劲尽快让小区里签意向书的人超过半数造成大势所趋的假象。

” 魏超(VCD)连忙点头:“孙董放心已经有十几户胆小的签了还有几户正在谈问题不大。

” 鲍玉佳不耐烦地插嘴:“要我说就是太麻烦了!直接让兄弟们晚上去把那几家钉子户的门给焊死看他们还敢不敢不搬!” 孙鹏飞皱了皱眉:“玉佳跟你说过多少次现在不是以前了!要用脑子!暴力是最后的手段而且不能留下明显痕迹!” 鲍玉佳悻悻地哼了一声显然没听进去。

就在这时农机站破旧的大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和吵嚷声。

“孙鹏飞!鲍玉佳!给老子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妈的!有钱一起赚!别想吃独食!” “不出来老子就把你们干的坏事都抖出去!” 是马强!他醉醺醺地赶到农机站在外面一边用力拍打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边扯着嗓子嘶吼。

屋内众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妈的!是马强那个蠢货!”鲍玉佳第一个蹦起来脸上杀气腾腾“这王八蛋跑来捣什么乱!老子去废了他!”说着就要往外冲。

“站住!”孙鹏飞厉声喝道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早已被他丢弃的、无脑的废物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找上门来!马强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这太危险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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