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距离那场震动新城监狱内外的风暴平息已过去数年。
高墙上的藤蔓枯了又荣放风场边的杨树添了新的年轮。
法律对鲍玉佳、孙鹏飞等人的审判与惩处如同一次彻底的外科手术清除了依附在监狱肌体上的恶性毒瘤。
然而手术后的康复与新生不仅发生在高墙之内也同样回荡在铁窗之外影响着那些被卷入漩涡的个体以及孕育了这场犯罪的更广阔的社会土壤。
黄国健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走出这座囚笼的核心关联者。
他的刑期因重大立功表现而大幅缩减当那扇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时他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狂喜反而是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
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城市的喧嚣让他感到陌生而心悸。
他没有回家乡那个小县城过去的丑闻早已在那里传得沸沸扬扬他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根据郑雅萍检察官协调社会帮扶机构提供的建议他隐姓埋名在南方一个陌生的沿海小城落脚凭借在部队和监狱学会的一些维修技能在一家物业公司找到了水电工的工作。
工作辛苦收入微薄住着租来的狭小单间。
这与鲍玉佳、危暐(VCD) 曾经为他描绘的“出狱后跟着孙老板吃香喝辣”的虚幻未来有着云泥之别。
每当深夜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冰冷的出租屋往事便会不受控制地浮现。
他想起鲍玉佳最初那看似推心置腹的“关怀”想起张帅帅塞过来的那些小恩小惠想起曹荣荣在医务室里“无意”间说出他妻子工作单位和孩子班级时自己那瞬间的冰凉和恐惧更想起魏超那看似傻气、实则精准的威胁话语以及危暐唾沫横飞勾勒的、如今想来可笑至极的“宏伟蓝图”。
这些记忆不再是简单的后悔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后怕。
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当初就像一只懵懂的飞蛾被鲍玉佳等人用利益和恐惧编织的蛛网牢牢粘住每一步的挣扎都只是在将自己缠绕得更紧。
他失去了公职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原本可能平淡却安稳的人生。
那笔用尊严和自由换来的、用于儿子入学的肮脏交易如今成了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
儿子最终并未能在那所昂贵的学校里读出什么名堂反而因为家庭变故变得叛逆而敏感。
妻子在他入狱后便与他离婚带着孩子远走他乡音讯全无。
他用汗水洗涤着过去的罪孽用孤寂偿还着曾经的贪婪。
社区矫正官员定期来访心理辅导员也试图帮他重建破碎的自我。
他很少说话只是更卖力地干活仿佛只有身体的极度疲劳才能暂时压制住内心的煎熬。
他的案例成了当地司法所对社矫人员开展警示教育的活教材一个关于“小节失守大节不保”和“敬畏权力守住底线”的沉重注脚。
他的新生从一开始就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清醒。
与此同时在石家庄孙鹏飞的商业帝国早已在他锒铛入狱后分崩离析。
他那些依靠“小人事”手段、利益输送和拉拢腐蚀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在法律的风暴面前不堪一击。
公司被查封、资产被拍卖昔日的“孙老板”成了监狱里一个编号。
他的家人也因此蒙羞在社会上难以立足其试图在监狱系统内部培植代理势力、影响司法秩序的罪行被作为典型案例写入了多份司法和纪检系统的内部通报警示着那些试图“抄近路”、“搞勾连”的后来者。
而在新城监狱内部时间也并未停滞。
鲍玉佳依旧在高度戒备监区服刑。
漫长的刑期像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隧道吞噬着所有的光和希望。
他比过去更加沉默眼神中的算计和阴鸷被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所取代。
他不再试图去建立什么“秩序”也不再费心去观察分析任何人。
偶尔在放风时他会抬头看着被铁丝网分割成小块的天回想起自己如何从一名有着不错履历的退伍军人因私刻公章的侥幸心理而跌入深渊又如何在监狱这个本该反思悔过的地方变本加厉地走上更危险的歧途。
他曾自诩为“智者”能洞察人性弱点操控他人于股掌最终却证明最大的愚蠢就是低估法律的威严和正义的力量。
他的案例被监狱管理者用来深刻剖析“侥幸心理”和“权力欲膨胀”对个体毁灭性影响的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张帅帅在几次试图恢复往日“威风”却遭到其他犯人集体抵制和管理方严厉惩处后终于认清了现实。
他那套依靠暴力和煽动建立的生存法则在更加严密、公正的管理环境下彻底失效。
他被安排参加高强度、纪律性极强的户外劳动身体的疲惫反而让他躁动的情绪得到某种程度的宣泄。
他开始学着用汗水而非拳头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虽然过程缓慢而痛苦但至少他不再是一条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疯狗”。
曹荣荣在清洁组日复一日的机械劳动中似乎找到了一种另类的“平静”。
他不再需要费心算计不再需要伪装自己。
扫帚和拖把不会欺骗他干净的地面就是最直接的反馈。
他推眼镜的次数少了腰杆似乎也不再刻意挺直。
偶尔他会想起自己利用医务室身份做的那些事一种混杂着羞愧和荒谬的感觉会涌上心头。
他曾经视之为“智慧”和“手段”的东西如今看来不过是作茧自缚的愚蠢。
监狱图书馆成了他偶尔会去的地方不再是寻找可资利用的信息而是真正地看些书试图在字里行间寻找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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