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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第一监狱的“溯源与疗愈”计划在艰难中持续推进。

陶成文(假军官)的转离暂时移走了一个尖锐的刺激源但小组内外的压力并未消散只是变得更加内在和隐蔽。

改变如同早春的冰面看似坚固其下已有细微的暖流开始涌动试图冲破最后的寒冷。

反思与和解小组的第三次会议尝试触碰更核心的议题——责任。

心理专家没有急于让众人向魏超(新城场站油料股)直接道歉那太过沉重且可能流于形式。

而是引导他们思考:“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到那个仓库在孙鹏飞喊出那句话之后你认为自己可以做点什么哪怕是很小的一点让事情变得不一样?” 这个问题将焦点从无法改变的“过去之罪”部分转移到了可以设想的“未来之择”上减轻了直接的道德审判压力激发了想象和反思的空间。

张帅帅(陕西靖康)沉思很久声音低沉:“…我…我可以只管要我的眼镜赔偿…不该跟着上手打人…或者…至少把魏超拉开来…” 他开始尝试构想另一种可能性的自己。

沈舟(浙江嘉定)的“算计”这次用在了正面:“…我可以去检查门是不是真的没看好…或者…大声说等上面(危金根)的消息…这样 maybe能搅乱一下…” 他是在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思考如何破解当时的群体狂热。

鲍玉佳(安徽淮南)的答案则依旧充满无力感:“…我…我不知道…我可能还是会怕…” 但能承认这种恐惧本身也是一种进步。

魏超呆呆地听着似乎不太明白这个假设性问题但当听到“拉开来”时他下意识地微微缩了一下身体。

小组之外行动的涟漪开始扩散。

张帅帅的努力愈发明显。

他不止于维护魏超甚至开始尝试影响环境。

一次他听到两个犯人在用侮辱性的外号议论陶成文(尽管其已不在)他停下脚步看着那两人平静却清晰地说:“人都那样了算了。

” 那两人愣了一下竟讪讪地走开了。

他正在学习将勇气从保护特定对象扩展到维护一种更有尊严的氛围。

沈舟的“投资”见到了回报。

他因“思想汇报深刻”和“表现积极”获得了首次减刑机会的申请资格。

这极大地激励了他。

他开始更主动地参与集体事务甚至尝试模仿张帅帅去调解一些小摩擦虽然手法还显生硬带着明显的表演痕迹但客观效果是正向的。

功利心有时也能成为驶向正确方向的蹩脚引擎。

最令人意外的依旧是鲍玉佳。

那次下意识的搀扶之后他似乎与魏超之间产生了一条极细微的、无形的连线。

他依旧避免与魏超对视和交谈但在食堂打饭时他会极其自然地将自己餐盘里一块肥肉拨到魏超碗里(他知道魏超不介意吃肥肉)然后迅速低头走开。

一次魏超在工位找不到自己的水杯正茫然四顾时鲍玉佳默默地从一旁的架子后面将杯子拿出来递给他——不知是他无意看到放错了还是他一直留意着。

这种完全无声的、近乎本能的微小善意比他任何语言都更具说服力显示出他坚冰般的内心里确有未曾完全冻僵的角落。

然而挑战依旧存在。

孙鹏飞(石家庄)虽被隔离但其影响如同幽灵。

那几个信奉其哲学的犯人对张帅帅等人的“转变”报以更深的讥讽和孤立称他们为“干部们的狗”。

这种无形的排挤形成一种冷暴力考验着每个人的决心。

魏超的情绪仍有反复。

一些突如其来的声响、某些犯人不善的眼神都可能让他退回到惊惧的状态。

他的愈合之路注定更加漫长和曲折。

监狱管理层密切关注着这些动态。

他们加大了对积极行为的支持力度公开肯定张帅帅维护秩序的行为也注意到了鲍玉佳那些微小的变化并给予了鼓励性的暗示。

同时他们对那几个抵触者加强了教育和管控防止其形成新的破坏性小团体。

林建奇在评估报告上批示:“积极的变化是真实的但也是脆弱的。

矫治工作既要肯定和放大每一个微光也要时刻警惕逆流的反扑。

尤其要注意保护像张帅帅这样的转变典型和魏超这样的脆弱个体。

政策的持续性至关重要。

” 高墙之内冬日阳光苍白却明亮。

放风时魏超依旧习惯性地蹲在角落但有时会抬起头看着天空发呆的时间变长了。

张帅帅站在不远处和另外两个犯人说着话神态比以往多了几分沉稳。

沈舟则凑在管教干部旁边似乎是在请教什么问题表情认真。

鲍玉佳独自一人绕着场地慢慢走动目光偶尔会掠过魏超的方向。

没有戏剧性的和解没有痛哭流涕的忏悔。

只有无数个微不足道的细节、细微的神情变化和沉默中的微小行动。

但这些碎片汇聚起来却勾勒出一幅正在缓慢变化的图景。

人性的修复往往并非轰轰烈烈的浪子回头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一个念头的转变一次伸手的善意一句制止的话语。

这些微小的“好”一次次重复一次次战胜内心固有的“恶”与“怯”最终才能汇聚成改变命运的力量。

省第一监狱内的这场静默革命正行进在这条最艰难也最真实的道路上。

寒冰依旧但冰面之下暖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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