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京城南巷市口平日里便是人来人往喧闹不休的去处。
如今因着顺天府衙体恤民情特意在这搭了一座临时的戏台戏台旁边又用屏风木板做了几个换衣室。
言明要与民同乐连演三日的大戏请了好几个略有名气的戏班子轮番演出且分文不取。
这消息一出早几日便在寻常巷陌间传开了。
对于终日为生计奔忙的升斗小民而言听戏看曲儿那原是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才能时常消遣的雅事。
平日里攒几个碎银子去那正经戏园子门口踮脚张望一回都要被嫌弃腌臜如今竟有这等免费的好事岂能错过。
从晌午过后这市口便渐渐聚拢起人流。
待到锣鼓家伙“咚咚锵锵”一响正式开罗台下早已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比那正月里的庙会也不遑多让。
前排自然是挤不上的。
早有那机灵的苦力汉子、车夫、闲散帮工天蒙蒙亮便搬了砖头石块为家人占了视线开阔的好位置。
后头的便只能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要么你背起我看一会儿我又背起你看一会儿。
更有那半大的小子灵巧得像猴子三两下爬上附近的墙头、树杈引得底下大人一阵笑骂。
戏台上唱念做打。
正是热闹的武戏。
那武生身着靠旗手持长枪连翻了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筋斗引得台下轰然叫好。
喝彩声最是响亮震耳的多是些苦力汉子他们平日里扛包卸货喊惯了号子那破嗓门儿能把身边看戏的耳朵都震麻了。
人群里扶老携幼举家前来的还有不少衣着简朴的民妇。
她们怀里抱着咿呀学语的奶娃娃手里还紧紧牵着稍大些的孩子生怕被人流冲散。
孩子们何曾见过这般热闹景象? 往年看的那些戏可没官府请来的好这些都是有名的戏班子普通百姓可看不起都是供给贵族公子消遣的。
孩子们一个个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小脸上满是兴奋。
有那顽皮的半大男孩看得入了迷竟也忘了场合。
顺手捡起地上一根不知谁丢弃的细木棍便学着台上武生的架势口中“嘿哈”有声胡乱挥舞起来。
险些扫到旁人的腿脚立刻便被自家老娘斥责着拉了回去不由分说屁股上肯定要挨几下童年必需留下的记忆。
这等盛会自然也乐坏了穿梭其间的小贩们。
他们提着篮子挎着布包灵巧地在人缝里钻营嘴里不停地吆喝: “香脆的炒瓜子咸香的花生米嘞这位大哥要不要来一包。
” “冰糖葫芦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芦甜的黏牙叻……” “新出锅的烧饼热乎着呐!咸味、甜味都有。
” 平日里节俭度日的百姓此刻也难得地大方起来。
花上一两个铜板买上一小包瓜子花生一家人分着嗑听着戏便是难得的享受。
心疼孩子的父母见孩子眼巴巴望着那红艳艳的糖葫芦咬咬牙也会掏出几文钱买上一串。
看着孩子举着糖葫芦笑得比那糖稀还甜自己心里也便跟着暖了起来。
“沈小友、好人儿……你快些……外面锣鼓声急怕是快轮到你出去了……” 琪官儿红着脸抬头白了梅初汐一眼不是他不想快些。
而是梅公子你倒是显出男儿硬气啊…… 梅初汐站在换衣间里双手撑着两边木板强自压低声音心虚地往木缝外面瞧了瞧外面人山人海的。
竟是比方才的人流更多了…… 他现在衣衫凌乱儒衫半解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裤子挂在旁边架子上。
琪官儿虽也发髻微散戏服松散但一双桃花眼中却清明冷静。
他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梅初汐的肌肤声音刻意放得柔媚低哑: “梅公子莫急……待我好生慢慢儿伺候您……” 突然。
只听咔嚓几声脆响。
那本就搭建得不算牢固的木板隔墙竟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般猛地向外倾倒下来。
“轰隆!” 一声巨响木料碎裂和灰尘扬起。
瞬间盖过了前台的锣鼓声。
那小小的换衣空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前台正看得入神的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
喝彩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坍塌之处。
只见一片狼藉的木屑灰尘中梅初汐宛如被惊雷劈中的蛤蟆吓得四肢趴在地上表情僵住。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月白中衣排骨身材外露。
下身更不知羞耻了。
空无一物遮掩。
两条白生生的小腿儿比女子还干净白嫩。
见到无数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梅初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羞愤。
梅初汐眼睛转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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