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立于高台目光自西南收回眉心符纹微不可察地一闪。
他左手轻搭拂尘柄指尖在银毫上轻轻一捻无声引动埋于讲坛四角的“观心符枢”。
此阵早已布下不为杀伐只为照见本心。
台下人族精英盘坐如林静候新一课开讲。
三名身披素袍的听讲者悄然端坐其中低垂双目神情恭谨。
然而当玄阳开口吐出第一句符理时三人神识悄然外放如细丝攀附空中流转的符文轨迹试图复刻其形。
符文未落异动已生。
通天箓悬于玄阳头顶箓面微震一道极淡的波纹自箓中荡出掠过全场。
刹那间三人神识所录之符图竟自行浮现半空笔画扭曲墨色泛黑每一划都像是被某种执念啃噬过的残痕。
更诡异的是那些符线不断自我增衍越写越多越写越乱仿佛不受控制地贪婪吞噬着符道真意。
玄阳抬手一引三幅符图定于虚空朗声道:“符者心之迹也。
尔等无心求道只欲窃形岂不知符不成反噬立至?” 全场哗然。
三人猛然睁眼脸色骤变。
为首者疾速掐诀欲断神识连接其余两人亦慌忙运转功法。
可就在他们动作将成未成之际四角石基嗡鸣轻响观心符枢应念而动反向震入其识海。
“噗——” 三人齐齐喷出一口血雾身形摇晃几乎瘫倒。
玄阳缓步走下高台拂尘轻扫三道清光没入其眉心断其外连之念却不伤根本。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容尔等听讲是因大道无私;但道不可盗如月映千江可照不可摘。
” 台下众人怔然。
一名年轻弟子忍不住起身问道:“若他们只是想学何至于此?难道符道真不能外传?” 玄阳未答只抬手一挥。
空中浮现出仓颉近日所创文字与基础符文交融的图谱:一个“安”字旁绘着护宅符线条圆融气息相合;“清”字侧附净水符笔锋流转间水汽氤氲;“渔”字下方网状结构暗合符阵之理似有灵鱼游动之象。
“真正的传承不在偷学一符半箓而在以心载道以文传心。
”玄阳言罢转向仓颉“你来。
” 仓颉起身恭敬行礼提笔凌空。
笔尖未触实物却有光痕流转一笔一划写出一个“信”字。
最后一横落定全场符息共振人心微颤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贯穿胸臆涤荡杂念。
那三名偷学者伏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
他们分明未曾受创可体内灵气却如沸水翻腾难以平息。
方才强行复制的符文正在经脉中溃散化作灼热乱流冲击识海。
他们终于明白——不是符道拒人而是他们的动机早已背离了“道”的根基。
玄阳俯视三人语气依旧平静:“你们带回的不是符是毒。
它会腐你们的根蚀你们的魂。
若再执迷不必我出手符道自会弃你。
” 话音刚落远方天际忽裂开一丝缝隙。
一道神念如金云压顶裹挟梵音响彻四方:“玄阳!你辱我门下阻我传法莫非真要与西方为敌?” 声浪滚滚而来讲坛地面微颤数名弟子脸色发白几乎站立不稳。
玄阳仰首唇角微扬竟露出一抹笑意。
他不答话只将万灵拂尘往空中一抛。
尘尾散开万千银丝如雨垂落交织成一面镜壁。
镜中画面流转:先是三人潜伏听讲神识攀附符文;继而符图扭曲变形黑气缠绕;最后是昨夜山岗外袭击失败后狼狈逃遁的身影脚步踉跄面具脱落露出惊恐面容。
画面终止于此。
玄阳看着那道神念所在的方向语气温和:“传法?此乃偷盗。
若此为‘法’那洪荒万物皆可任人攫取。
山河可搬?日月可盗?天道可私藏?” 他顿了顿声音仍如春风拂面:“我笑并非笑尔等技穷而是笑尔等至今不明——符道不在纸上而在人心。
你们越急越乱;越争越失。
” 镜壁消散银丝归束拂尘落回掌心。
天地寂静。
那缕神念久久未动似在凝滞中挣扎。
片刻后裂隙缓缓闭合如同从未开启。
玄阳转身目光扫过全场。
人族精英神色肃然眼中再无动摇。
有人低头默诵方才所见文字有人提笔临摹“信”字笔锋虽稚嫩却透出坚定之意。
仓颉立于师侧手中之笔仍未放下。
他望着那个悬于空中的“信”字忽然觉得心头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极远处传来又似从心底深处苏醒。
他张了口似要说什么却又止住。
玄阳察觉到他的异样微微侧目。
就在此时讲坛边缘一名老者缓缓起身。
他是北地村落来的传习者满脸风霜手中捧着一块刻满符号的木板。
他走到中央声音沙哑却有力:“我们村里的孩子现在都能写‘安’字了。
昨晚下了大雨屋檐下的符纸亮了一整夜没人感冒。
” 另一人接话:“南方渔村用‘渔’字标记网具说鱼群自己靠岸。
” “我们那边已经开始教老人识字了!” “我也想学怎么把‘家’字画进符里!” 一句接一句声音由稀疏转为密集由零星转为沸腾。
原本因偷学者暴露而产生的疑虑此刻尽数化为信念的火种。
玄阳静静听着青衫随风轻动。
通天箓在他头顶缓缓旋转箓中文字符号时隐时现与大地上的声浪隐隐共鸣。
他知道这一局早已不在斗法之中。
真正的符道从来不是谁先学会哪一笔而是谁能让更多人愿意提笔写下第一个字。
他抬手准备宣布今日讲授结束。
就在这时仓颉忽然抬手指向山下。
玄阳顺着望去。
一名少年正蹲在岩壁前用炭条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他写得很慢每一笔都像在思索在感受。
写完后他退后几步盯着那个符号久久不动。
那不是一个已知的文字。
它没有名字也没有归属。
但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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