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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上的裂痕已经愈合可拂尘杆身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那不是火气也不是灵力余波而是某种更沉的东西像剑意沉入骨髓后留下的回响。

他站在昆仑山道前风从崖口掠过吹不动他的衣角却让拂尘的金丝微微颤了一下。

脚步没停一路登临玉虚宫。

门未开声先至:“玄阳进来。

” 他推门而入。

殿内无灯唯有头顶悬着一道玉环冷光垂落映得地面如冰。

元始天尊坐于高台目光直落下来不带怒意也不含温。

“你昨夜与通天论道拂尘化剑裂岩如割。

”元始开口声音平得像尺子划过纸面“可知我为何召你?” 玄阳稽首动作未滞:“弟子不知。

” “你可知何为天数?” “不知。

” “那便听好了。

”元始抬手指尖一点空中浮现三道光纹转瞬即散“天地运转自有其序。

日升月落气运流转劫起劫灭皆有定数。

你以符干预诸族气机引煞入体记敌之势已是越界。

今又借剑意破虚空动摇地脉根基——这是修道还是逆天?” 殿内静得能听见尘丝落地的声音。

玄阳站着没动也没辩。

他知道元始不是在问术而是在试心。

片刻后他抬头:“天数如河。

” 元始眉梢微动。

“河水奔流有滩有湾有石阻有泥淤。

”玄阳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弟子所为非逆流而上而是以符为渠导其势疏其堵。

若见河将溃堤而袖手是守规矩还是弃大道?” 元始没说话。

殿中冷光依旧可那玉环的影子悄然偏了一寸。

“你说导而非逆。

”元始终于开口“可你拂尘带剑已破静守之相。

剑出必伤符动必引。

你如何保证这一‘导’不会成‘乱’?” 玄阳垂眼。

他想起通天那一剑划出的痕迹——笔直、稳定、带着法则的重量。

那不是杀招却比任何符箓都更接近“道”的本来面目。

“符不在纸上。

”他说“也不在手。

它在势里在机中在人心与天地交感的那一瞬。

弟子不敢说无错但每画一符皆问本心:此符为何而生?若只为压敌便不该落笔;若为护一线生机哪怕违例亦当行之。

” 元始盯着他许久。

忽然一笑。

不是嘲讽也不是赞许而是一种近乎冷峻的清明。

“你倒是学会了用‘道’压‘规’。

”他说“可规矩本身也是道的一部分。

没有规矩何来秩序?没有秩序何谈天道?” 玄阳不语。

他知道元始说得对。

可他也知道若只守规矩不通权变那符就真成了死物。

“你拂尘能化剑说明心已通变。

”元始缓缓起身“可变而不乱才是真通。

你如今走得太快脚下根基未稳。

我问你你导天数凭的是什么?是符?是剑?还是你自以为的‘理’?” 这一问如针刺神识。

玄阳心头一震。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顺道而行可现在想来那“顺”是不是也夹杂了执念?是不是也将自己的“意”当作了“天意”? “弟子……尚未彻悟。

” “很好。

”元始点头“能知未彻便还有救。

” 他抬手掌心浮出一枚玉简。

通体温润表面无字却隐隐有光流转像是藏着一片星河。

“拿去。

”他说“此简中有天数真意非术非法亦非符剑。

你若能参透再来见我。

若参不透——”他顿了顿“便回昆仑静室十年不得出。

” 玄阳伸手接过。

玉简入手不重也不冷。

可就在接触的瞬间他眉心符纹轻轻一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不是威胁也不是压制。

而是一种……引导。

像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看这才是河的源头。

他稽首转身离去。

走出宫阙时风又起。

拂尘尘丝微扬金光内敛暗纹在杆身上缓缓游走像在模拟某种节奏。

他没回头看脚步也没慢。

可他知道刚才那一番话不是训斥也不是责难。

是试炼。

元始要的从来不是听话的弟子。

而是能懂“规”中之“道”的人。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

表面依旧无字可掌心贴着的地方温度微微升高了一线。

就像当初通天那一剑看似破障实则点道。

现在元始这一简也不是拦路而是开门。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老子收他入门通天赠他穿心锁而元始却偏偏在此时出手质问。

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逼他看清一件事—— 符到底是什么? 不是武器不是手段也不是记录天地的工具。

它是回应。

是天地有问他以符作答。

可若连问题都听不懂答得再快又有何用? 他停下脚步站在山道转折处抬头望向云海深处。

那里没有星斗也没有日月。

只有一片混沌初分的灰白。

可就在那一片虚无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某种轨迹。

不是符纹也不是剑痕。

而是一条河。

蜿蜒流动无声无息却贯穿一切。

他握紧玉简指节微微发白。

拂尘忽然轻震了一下。

不是风动也不是灵机牵引。

而是它自己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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