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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板上“就业岗位”四个大字像是沈铭刚刚从胸膛里掏出来的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热气。

小小的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因谈论“450元”而掀起的细微骚动被这四个字彻底碾碎、抚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空气凝滞得像一块胶粘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

孙镇长额角的汗珠终于不堪重负沿着他深刻的法令纹蜿蜒滑落滴在深色的裤子上洇开一小块暗斑。

他想开口想打个圆场可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干涩发紧一个音节都挤不出来。

王建军身边的年轻助理嘴巴微张脸上的职业化微笑已经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荒谬的错愕。

他下意识地想提醒王总这完全偏离了谈判的预设轨道可王建军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眼神扫过来他便立刻闭上了嘴后背却惊出了一层薄汗。

村民代表这边则是一片茫然。

钱大伯眯缝着那双浑浊的老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着白板上的字。

就……业……岗……位?这是啥意思?他活了七十年参加过的争执从村头吵到村尾从地界争到水渠核心永远是那点钱粮。

今天这个沈干部怎么不谈钱倒写起这几个看不懂的词了? 他旁边的李老四脸色更是难看。

他自诩比钱大伯这些老顽固懂得多他当然明白“就业岗位”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明白他才觉得荒唐。

让这群只知道跟泥土打交道的农民去新公司上班?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这个姓沈的到底想干什么? 只有王建军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脸上的表情反而迅速沉静下来。

他没有看沈铭也没有看那块白板而是摘下了金丝眼镜低头用那块价值不菲的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

灯光下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用这个动作强迫自己飞速运转的大脑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把这次谈判当成了一次普通的商业行为把对面的沈铭当成了一个略懂政策、想为村民多争取点利益的基层干部。

他准备了价格战、感情牌甚至准备了向县里领导施压的后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打算在“价格”这个棋盘上跟他下棋。

沈铭直接掀了棋盘。

“王总”沈铭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白板旁边姿态闲适仿佛一个教书先生“咱们算一笔账好不好?” 王建军擦拭镜片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

“按您说的一亩地450元。

钱家村钱大伯家五口人八亩地一年租金是3600元。

听上去不少对吧?”沈铭的目光投向钱大伯。

钱大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笔钱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了。

“可这3600元分到五口人头上一个人一年才720块。

一个月60块。

”沈铭的语气很平淡却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每个村民代表的心上。

“一个月60块够干什么?够孩子们买几本练习册还是够家里的老人买两次药?” 钱大伯的脸色变了刚刚升起的那点喜悦迅速被一种更沉重的东西取代。

“钱是好东西。

但只拿一笔死的租金就像抱着一块冰看起来晶莹剔透实际上呢它只会越捂越小最后化成一摊水什么都留不下。

” 沈铭站起身用记号笔的笔帽敲了敲“就业岗位”这四个字。

“但这个不一样。

”他的声音里有了一种奇特的感染力“一个就业岗位意味着一个人一个月就能挣到比过去一年租金还多的钱。

这叫活钱是能源源不断流进你们口袋里的活水。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那些在外地漂泊的年轻人可以回家了。

” “回家”两个字像一根针轻轻扎进了钱大伯的心窝。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在南方电子厂打工的儿子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每次走的时候孙子都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眼眶没来由地红了。

“土地流转不是让大家把地卖了然后躺在家里等分钱。

那是竭泽而渔。

”沈铭的目光扫过所有村民代表“我的想法很简单土地是大家的项目是企业的但未来的好日子必须是我们青云镇的农民和企业一起干出来的!我们出地也要出人!这才叫真正的利益联结!” 一番话掷地有声。

村民代表们听得似懂非懂但他们听懂了“活水”、“回家”、“一起干”这些最朴素的词。

他们看着沈铭的眼神从最初的茫然逐渐变成了一种灼热的信赖。

孙镇长在一旁已经完全看呆了。

他这才明白沈铭从一开始格局就跟他们所有人不一样。

他要的根本不是那百八十块的租金差价他要的是改变整个青云镇未来的生产生活方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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