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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云州市。

一辆灰头土脸的出租车停在市委招待所门口一个穿着夹克、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招待所略显陈旧的招牌嘴角撇出一丝不易察ACLE的轻蔑。

他就是老马马卫国。

赵丰年嘴里那个“亲自去办”的人。

他不喜欢云州这座城市透着一股与省城格格不入的土气。

空气里没有那种权力和金钱高速运转的焦灼感反而弥漫着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踏实而缓慢的生活气息。

这让他很不舒服像一条习惯了浑水的鱼被扔进了清澈见底的山泉里。

赵丰年给了他二十万的活动经费承诺事成之后再加三十万。

这笔钱对一个在蓝桥市靠着帮人“平事”为生的中间人来说相当可观。

“查林望把他从里到外给我翻个底朝天尤其是女人问题。

”赵丰年在电话里咬牙切齿的声音至今还在老马耳边回响。

老马很清楚这种活儿的精髓不在于“查”而在于“造”。

但他是个老江湖流程必须走到位。

直接造谣痕迹太重容易被反噬。

最高明的猎人懂得先在猎物常出没的地方挖一个看起来像天然塌陷的坑。

他在招待所住下第一天什么也没干就是睡觉、吃饭、看电视。

他像一条进入新领地的蛇需要先熟悉这里的气味。

第二天他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没有去市委大楼那里的门卫比狗都精。

他去了云州最有名的几家茶楼和饭店。

这种地方是消息的集散地三教九流官商混杂酒过三巡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他点一壶最好的茶摆出一副等人的架势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信息。

“听说了吗?咱们市里那个扶贫项目上了省里的典型案例了!” “那还不是林市长……哦不现在是林处长当年一手抓起来的。

” “嗨要我说林处长那才是真给老百姓办事的官可惜调走了。

” “谁说不是呢我那开农家乐的表哥以前穷得叮当响现在靠着林处长搞的那个‘一村一品’都买上奥迪了。

” 老马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花了一整天换了三个地方听到的全是对林望的溢美之词。

从干部到商人再到服务员提起这个名字人们头顶上就算没有【情绪图谱】的标签脸上也都是实打实的【钦佩】和【怀念】。

这活儿比他想的要难干。

林望在云州几乎被塑成了一尊没有瑕疵的神像。

晚上老马一个人在房间里喝着闷酒给赵丰年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废物!”电话那头赵丰年的声音像淬了冰“我给你钱是让你去听他表彰大会的吗?找不到黑料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赵主任您别急”老马压着火气陪着笑脸“这小子根基太正不好下手。

得慢慢来得找个引子。

”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赵丰年的声音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怨毒“三天之内我要听到云州城里有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哪怕是假的也要给我造出声势来!” 挂了电话老马把手机狠狠摔在床上。

他骂骂咧咧地又灌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看不起赵丰年这种色厉内荏的草包但钱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硬骨头啃不动那就从骨头缝里找蛆。

他想起了白天听到的一个细节一个酒桌上的商人无意中提了一句:“林处长当年在清水乡搞那个药材基地动了不少人的蛋糕有个姓王的包工头因为偷工减料被林处长亲自撸了项目赔了个底儿掉听说一直不服气。

” 清水乡。

王姓包工头。

老马的眼睛亮了。

神像上终于让他找到了第一条可以下手的裂缝。

…… 与此同时省城。

林望的办公室里他刚刚处理完一份关于全省经济形势分析的初稿。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半。

他拿起那部私人手机找到了陈海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

“喂?” “老陈我林望。

” 电话那头的陈海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笑了起来:“可以啊林处长高升了也不说请我喝顿酒怎么怕我这个老警察吃了你这个大领导?” 陈海的虚拟形象在林望脑海中浮现头顶上【坦率】和【善意】的标签清晰明亮让林望心中一暖。

“哪能啊”林望也笑了“这不是刚来省城忙得脚不沾地嘛。

等我站稳了请你喝最好的茅台。

说正事最近云州还好吧?” “好得很风平浪静国泰民安。

”陈海的语气带着警察特有的警觉“怎么你这个省委办公厅的大处长听到什么内部风声了?” “风声谈不上”林望的语气变得随意像是在闲聊家常“就是怕有些从外地刮来的歪风吹皱了云州这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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