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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慢慢吃完花津蟹指尖捏着蟹钳轻轻一掰将最后一点蟹肉挑出来送进嘴里又端起桌上的二锅头仰头喝了一杯酒液顺着嘴角滑落他用手背随意擦了擦才慢悠悠地转头看向李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李大人地上跪着的可是您府上的管家?” 李彬连忙站起身腰弯得更低脸上满是讨好的笑:“二公子正是属下府上的管家李鹏飞!这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属下回去后定重重惩戒绝不轻饶!” 他一边说一边给地上的李鹏飞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认错求饶。

朱槿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缓缓展开指尖捏着纸条边缘慢悠悠念道:“中书省都事李彬府上管家李鹏飞凤阳府定远县人。

家中老娘有今年六十有三瘫痪在床;有正妻张氏年近四十育有两子三女次子尚在襁褓女儿们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三房小妾大妾王氏住的是带花园的厢房日日用珍珠粉敷面手上戴的金镯子得有二两重二妾刘氏爱听戏每月都要请戏班到府里唱上三天三妾陈氏更甚光是首饰匣子就有五个里面的翡翠、玛瑙没一样是凡品。

”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脸色煞白的李鹏飞继续念道:“更有意思的是李管家还在应天府南门外、东市口、秦淮河畔分别养了四个相好每个相好都住独门独院院里有丫鬟伺候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蜀锦苏绣—— 李管家我说的没错吧?” 随着朱槿的声音包厢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李善长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液溅出几滴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胡惟庸脸色苍白手心全是冷汗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李彬更是额头青筋暴起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慌乱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鹏飞私下的生活竟如此奢靡更没想到朱槿连这些隐秘都查得一清二楚。

李鹏飞跪在地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 “咚咚” 的声响很快就渗出血迹。

朱槿将纸条随手扔在桌上目光转向李彬语气骤然变冷:“李大人我想请问中书省都事月俸二十八贯、米三石李大人您自己过日子都得精打细算您的管家却能养着正妻、三房小妾还在外头藏着四个相好他哪来那么多银两支撑这般开销?” 话音刚落他又转头看向李善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李丞相现在《大明律》是您在负责编纂吧?请问李丞相当朝官员贪污受贿会如何惩罚?” 李善长沉默着手指紧紧攥着椅子扶手指节泛白他知道朱槿这是在故意刁难可面对这直白的追问他却迟迟不敢开口。

朱槿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酒液轻声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多了几分冰冷的压迫:“李丞相?!” 李善长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回二公子《大明律》草案中明确规定官员若犯贪腐之罪分‘枉法赃’与‘不枉法赃’。

枉法赃者一贯以下杖七十每五贯加一等八十贯即绞;不枉法赃者一贯以下杖六十每十贯加一等一百二十贯亦绞。

若官员纵容家仆贪赃或与家仆通同舞弊以‘共犯’论处家仆所贪之财若经查实与官员有关官员需连坐轻则削职流放重则与家仆同罪处以极刑。

” 他说完包厢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江水声衬得这室内的沉默愈发压抑。

朱槿盯着李善长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李彬和李鹏飞嘴角的笑意更深却让人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随后朱槿面色一转一扫先前的冷峻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继续大口吃着桌上的饭菜。

他一边吃着一边心里想着:“自己得多吃点毕竟这种美味我那抠门老爹平日是不可能让我吃的。

” 说着他端起酒杯仰头又灌了一口酒然后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李彬“都别看着我了李大人坐啊如此美味都坐下吃啊。

” 李彬哪敢坐下双腿微微打着颤眼神里满是惊恐与疑惑完全摸不透朱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下意识地看向李善长在这满屋子人里此刻只有李善长能救自己了。

李善长心里清楚李彬是自己的心腹若连他都保不住日后身边人必定人心惶惶。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二公子李大人管家贪赃枉法实在罪该万死这就让胡惟庸安排人带到应天府衙门审问定要严惩不贷!但李彬李大人平日里兢兢业业一心为朝廷办事绝对没有贪赃枉法的事情还望二公子明察啊。

您看……” 他话说得小心翼翼额头上却已满是汗珠。

朱槿没有立刻回答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他手缓缓伸入怀中众人都以为朱槿又要拿出一份关于李彬的罪证纸条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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