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刚过霜降鹅毛雪就下来了一场接一场把整个靠山屯捂得严严实实。
屯子东头的张万财家却热闹非凡二十来个长工喊着号子正在平整后山脚下那块坡地。
“东家这地基都打好了咋又要往山根底下扩?”管家老孙头哈着白气搓着手问。
张万财披着貂皮大氅站在高处手里的文明棍指向山坡:“你懂什么?昨儿个风水先生说了这地方背靠山形如元宝是聚财之地。
我再建个后院正好嵌进山窝里明年保管财源滚滚。
” 工人们挖开冻土撬开岩石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大伙围过去见土里露出一口黑黝黝的洞穴洞口整齐如门隐隐有股异香飘出。
“是狐仙洞!”老孙头脸色大变“东家这可使不得老辈人说这洞里住着胡家仙动不得啊!” 张万财撇嘴一笑:“什么胡家黄家的我张家才是这靠山屯的当家。
几个畜生罢了还能翻了天?填了!” 几个老长工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张万财的儿子张继祖上前低声道:“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屯里老人都说这胡家仙灵验得很得罪不起啊。
” “放屁!你爹我能在靠山屯站稳脚跟靠的是这个!”张万财拍了拍腰间的匣子枪“什么仙家还能硬过枪子儿?” 张继祖不敢再劝眼睁睁看着工人们把洞穴填平。
谁也没注意到远处山坡的枯树林里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这一切。
当夜张家大院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二天一早张万财发现库房里的银元全都变成了青黑色的石头码得整整齐齐一如往常。
更诡异的是酒窖里珍藏的十年陈酿全都变成了臊气冲天的尿水。
屯里流言四起都说张家得罪了狐仙要倒大霉了。
张继祖的媳妇李玉珍是半月前刚过门的。
这姑娘识文断字在省城读过女子中学本不愿嫁到这小屯子来奈何家道中落由不得她。
自打出事那天起她身上就莫名多了一股味儿——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狐骚味。
起初只是在屋里能闻到后来这味道越发浓重竟飘得满院子都是。
下人们窃窃私语远远躲着她。
张万财更是嫌弃这个儿媳妇带来晦气动不动就摔筷子骂碗。
最痛苦的是张继祖。
他本是真心喜欢玉珍可如今一靠近她就忍不住作呕。
成亲不到一月他就搬到了厢房去住。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也是张万财的五十五寿辰。
张家大摆宴席请了屯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酒过三巡张万财得意洋洋地带着宾客参观新宅走到后院时一股浓烈的骚味扑面而来。
“什么味儿?”县里来的警察局长皱紧眉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李玉珍。
她站在角落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不知谁先笑出了声接着窃笑声此起彼伏。
“张家少奶奶这是多久没洗澡了?”有人阴阳怪气地问。
张继祖羞得无地自容一把拽过玉珍低吼道:“你给我滚回屋去!” 玉珍踉跄着跑回房听着前院隐隐传来的笑声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从陪嫁的箱子里翻出一把剪刀对着手腕比划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勇气下手。
夜里雪下得更大了。
玉珍独自躺在床上忽听窗外有女子轻笑。
她起身推开窗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站在院中一双金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苦命的人儿”那狐狸竟开口说话声音如少女般清脆“你大家夺我巢穴害我三个孩儿冻死在风雪中。
这冤有头债有主你既嫁入张家便怪不得我。
” 玉珍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仙家明鉴我自入张家何曾有过一日舒心?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白狐歪头看她片刻眼中金光流转:“你倒是个可怜人。
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三日后屯里会来个萨满只有他能解此局。
但你需答应我一事……” 腊月二十六果然有个萨满路过靠山屯。
这萨满脸涂朱砂头戴鹿角腰系铜铃一路叮当作响。
张万财如见救星忙请进家门。
萨满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脸色越来越沉。
“坏事了坏事了!”萨满摇动神鼓声音嘶哑“你家占了胡仙姑的洞府害得她家破人亡。
这怨气冲天不死人也得脱层皮啊!” 张万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仙救命!要多少银元都好说!” 萨满冷笑:“胡仙姑说了不要银元只要你还她家园。
后院那地方必须恢复原样一砖一瓦都不能留。
还要你张家披麻戴孝为她死去的孩儿哭丧三日。
” “这、这…”张万财面如土色“拆了后院我这老脸往哪搁?” 正犹豫间屋里又传来惊叫——张继祖不知怎的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爹!答应了吧!”张继祖醒转后哭喊着“再这么下去咱家就完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