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这个词在温念念二十二年的认知里只存在于古老的童话故事和骑士小说中代表着阴暗、潮湿、关押恶龙或邪恶巫婆的地方。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词会如此真实、如此冰冷地砸落在自己身上。
押送她的士兵没有丝毫怜悯像扔一袋垃圾一样将她推进一个狭小、冰冷的空间然后哐当一声沉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关上落锁声清脆而绝望彻底隔绝了外界。
温念念踉跄着扑倒在地手心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
她甚至没有立刻爬起来只是瘫在冰冷的地上无声地流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过了好一会儿刺骨的寒意才让她哆哆嗦嗦地撑起身体环顾这个所谓的“囚笼”。
这里比想象中稍好一些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地牢。
它更像是城堡内一个被废弃不用的储藏室或禁闭室。
没有窗户只有墙壁高处一个狭窄的、焊着铁条的通风口透进来一丝微弱得可怜的光线勉强驱散一点浓稠的黑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尘土味还有一种冰冷的、像是铁锈和岩石混合的气息吸进肺里都带着寒意。
房间很小只有几平米。
角落里铺着一层薄薄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干草上面扔着一块硬邦邦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薄毯。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没有床没有桌椅更没有灯。
绝对的简陋绝对的冰冷。
温念念抱着膝盖缩在那一小堆干草上薄毯她根本不敢碰。
那毯子硬得像木板还带着可疑的污渍和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馊味。
比起这个她宁愿冻着。
寒冷像无孔的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她单薄的纱裙。
脚下的石板地更是冰得吓人寒气顺着脚心直往骨头里钻。
她把自己蜷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牙齿冻得咯咯作响。
外面隐约传来巡逻士兵规律的脚步声金属靴底敲击石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次响起都让她心惊肉跳。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半小时也许已经几个钟头。
沉重的门闩被拉动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念念吓得猛地一抖惊恐地抬头看向门口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粗糙的墙壁退无可退。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身影端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
不是那个可怕的黑衣城主也不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灰布衣裤外面套着一件简单的皮质围裙上面有些磨损的痕迹。
她的头发在脑后利落地挽成一个髻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很温和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木碗和一个皮质水袋。
“别怕”女人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平和“我叫苏婉是这里的医疗长。
城主让我来看看你。
” 温念念警惕地看着她身体依旧紧绷眼泪却因为听到相对友善的语气而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苏婉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的地上并没有贸然靠近。
她借着通风口投下的微光仔细打量着缩在角落里的女孩。
看清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冻得发青的嘴唇和那双盛满恐惧与泪水的大眼睛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你叫温念念是吗?”苏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柔和些。
她刚才在外面似乎听守卫提过这个名字。
温念念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小心的试探:“…你…你好…” “你好念念。
”苏婉从善如流地用了这个听起来就很娇气的名字她慢慢走上前在距离温念念几步远的地方蹲下身保持着一个不会让她感到威胁的距离“你从哪里来?怎么会…弄成这样?” 再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温念念的委屈和恐惧瞬间决堤。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重复那个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却无比真实的经历:“…我从家里…S市…我在花园里…追一只蝴蝶…然后…然后空气好像扭曲了一下…我就掉到这里了…到处都是黑的…臭的…还有怪物叫…呜呜…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她的叙述依旧混乱逻辑不清但那份纯粹的惊恐和迷茫却不似作伪。
苏婉安静地听着眉头微微蹙起。
S市?花园?蝴蝶?这些词汇与磐石城、与整个永夜世界都格格不入。
这女孩要么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导致精神错乱要么…她所说的可能是另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世界。
联想到城主对此事的关注和那句“别让她死了”的命令苏婉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这让她看向温念念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复杂的好奇。
“好了先别哭了。
”苏婉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温和“这里虽然是磐石城比较…简陋的地方但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外面那些东西进不来。
” “磐…磐石城?”温念念茫然地重复这个陌生的名字眼泪汪汪地看着苏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太阳?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可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