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如碎絮般砸在脸上王临裹紧披风脚下的靴子早已被积雪浸透每一步都踩得雪水“咯吱”作响。
他抱着装有罪证的木盒一路狂奔至州衙大门前——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前两盏气死风灯在风雪中摇曳四名手持长戟的守卫站得笔直甲胄上落满了雪眼神警惕如鹰。
“站住!深夜闯州衙你是什么人?!”左侧守卫上前一步长戟横在王临身前戟尖的寒光透过雪幕逼得人不敢靠近。
“我是仓曹书吏王临!有紧急要事求见崔刺史大人!关乎流民性命与粮仓安危耽误不得!”王临喘着粗气胸口因急促奔跑而剧烈起伏木盒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生怕里面的证据受损。
守卫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一身官服沾满雪污却眼神急切不似作伪却仍冷着脸拒绝:“刺史大人已歇下了府里有规矩亥时后不接外客。
有事明日一早再来!” 王临心瞬间沉了下去——他太清楚高世昌在秦州的根基别驾府在州衙内安插的眼线不在少数若等天亮仓曹账房里存着的近三年出入底册恐怕早已被火油烧得只剩灰烬!他急得额头冒出汗哪怕寒风刺骨也压不住心底的焦灼:“军爷!此事真的耽搁不起!流民营已有二十七人因误食霉粮身亡三大粮仓亏空总计一万五千石现在高世昌派人去烧账房毁证据再晚一步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块五两重的碎银子塞到守卫手里:“军爷通融一下就说王临有死证要呈给大人若耽误了大事咱们都担待不起!” 守卫掂了掂银子的重量又看了看王临焦急的神色眉头皱了皱最终松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一声成不成看大人的意思。
”说罢转身快步走进府内。
时间像被冻住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王临站在雪地里望着州衙内透出的零星灯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盒的边缘——他甚至能想象到仓曹账房的门窗被火油泼透火把扔进去的瞬间火焰窜起的样子。
终于守卫快步走了出来脸色比刚才缓和了些:“大人让你进去跟我来快点!” 王临大喜过望连忙跟上守卫穿过两道门来到一间亮着灯的书房前。
守卫敲门通报后里面传来崔浩威严的声音:“让他进来。
” 王临推门而入只见崔浩已披好绯色官袍坐在案前桌上放着一盏热茶雾气袅袅。
他见王临浑身是雪神色慌张便知事情紧急开门见山:“王书吏深夜闯府到底出了何事?” “大人!”王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状纸和霉粮样本双手高高举起“高世昌知道流民营的事败露狗急跳墙!他派了十五名蒙面人带着火油和火把去烧仓曹账房了!账房里存着义仓近三年的出入底册那是证明粮仓亏空的最直接证据若被烧毁即便有下官的抄录本也少了铁证!请大人速速派人阻止!迟则晚矣!” 崔浩的脸色瞬间剧变!他一把抓过状纸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常平仓亏空七千七百石、义仓亏空六千石、军仓亏空五千石还有高世昌挪用粮款的具体日期和数额。
他越看脸色越沉手指攥着状纸指节都泛了白:“岂有此理!高世昌竟敢如此无法无天!前两年雍州泾阳县就出过一桩贪粮案县丞盗卖官粮后烧账房毁证最后导致上千流民断粮饿死了三十多人!今日高世昌竟想重蹈覆辙!”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晃了晃:“来人!立刻点齐五十名衙役带上水桶和灭火工具随本官去仓曹!” “大人!下官熟悉仓曹的布局知道账册存放的位置请让下官带路!”王临急忙起身语气急切。
“好!走!”崔浩不再耽搁拿起放在桌边的长刀率先走出书房。
一行人提着灯笼骑着马在风雪中疾驰。
离仓曹还有半里地时就能看到漫天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快!加快速度!”崔浩厉声下令马鞭狠狠抽在马身上白马发出一声嘶鸣跑得更快了。
赶到仓曹时只见账房的屋顶已被烧穿火焰从门窗里窜出来像一条条火舌吞噬着里面的一切。
周围几个小吏吓得站在远处手里拿着水桶却不敢上前。
“都愣着干什么!救火!”崔浩翻身下马厉声喝道“先用水泼湿门窗再往里面递水桶重点保护西北角的书架那里存着总账册!” 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提水泼向火焰有的用湿布裹住身子试图冲进账房。
王临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总账册放在西北角的铁皮箱里若箱子被烧穿账册就全毁了! “大人我进去!”王临抓起旁边小吏手里的湿布捂住口鼻又脱下外袍用水泼湿裹在身上不等崔浩阻拦就一头冲进了起火的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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