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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步。

我数到第十八步时脚下一滑膝盖撞在湿岩上疼得眼前发黑。

谢琬一把拽住我胳膊力气大得不像个伤员。

“你要是再咳血”她咬着牙“我就把你扔这儿自己走。

” 我咧嘴:“那你刚才怎么不松手?” 她瞪我一眼没说话。

出口就在前头一道窄缝透出微光风从外面灌进来带着草木腐烂的味道。

我伸手摸了摸岩壁指尖沾了层滑腻的苔藓湿度比刚才高了三成——说明外头有植被覆盖下方大概率不是硬地。

“跳。

”我说。

“你先。

” “我不用你救。

” “那你倒是走啊!” 我抬腿要动胸口猛地一闷喉咙发甜。

忍了两息还是吐出来一口正好溅在她鞋尖上。

她低头看了看冷笑:“真会挑地方。

” 我没理她扶着墙往前蹭。

刚迈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锐响。

不是箭矢破空那种清亮声而是弩机激发时特有的闷震——沈无咎那套连弩的声音。

但这次不对劲太快太近。

我猛地回头眼角扫到一道黑影自崖顶跃下手中长弓已拉满月。

“低头!”我吼了一声扑向谢琬。

她反应不慢立刻弯腰可终究慢了半拍。

一支短弩擦着她肩头钉入岩壁带起一串血珠。

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右手本能去抓那支箭却被我按住。

“别动。

”我盯着箭杆瞳孔一缩。

这箭制式古怪箭羽是北狄猎鹰的尾羽但箭簇却是宫造局特供的三棱锥形专用于皇陵守卫的远程狙杀。

两种东西不该出现在同一支箭上。

更怪的是箭尾没有刻兵造编号反而缠了一圈细铜丝像是刻意遮掩来历。

谢琬咬牙靠在墙上脸色发白:“拔不拔?” “你想死就拔。

” 我蹲下身借着微光仔细看。

箭头入肉三分位置偏外没伤到骨头但若贸然抽出来血管撕裂血就止不住。

正想着她忽然抬手一把将箭拔了出来。

血喷在我袖子上像打翻了一壶红墨。

她喘着气把箭丢在地上冷笑:“你说不拔我就偏拔。

” 我盯着那支染血的弩箭没回嘴。

因为箭簇裂开了。

不是摔的是被人从内部撬开的。

这种设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机关暗器另一种是——藏东西。

我捡起箭头用指甲轻轻一掰。

咔。

半张焦黄的羊皮纸掉了出来边缘被火燎过卷曲发脆中间画着一条曲折通道像是某种地下甬道。

末端有个标记是个“昭”字笔锋凌厉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我盯着那个字心跳慢了一拍。

这不是普通的记号。

这是二十年前工部匠人在改建皇陵时用来标注“临时改动路线”的密档符号。

只有参与工程的核心匠师才知道。

而那个“昭”字……是我名字里的字。

谢琬看见我表情变了:“怎么?” 我没答只把羊皮纸摊在掌心手指顺着图上线路划过去。

这条道绕过了主墓室直通地宫第三重门后的废弃祭室——那里原本是存放旧祭器的地方后来因结构不稳被封死。

但现在图上显示有一条新开凿的岔路连接着祭室与西侧排水渠。

问题是这路根本不存在。

除非有人拆了承重柱。

我忽然想起老僧说过的一句话:“施主杀性太重当抄百遍《金刚经》。

” 当时我以为他在胡扯现在才明白他是在提醒我——有些真相不是靠打打杀杀能挖出来的。

我咬破手指把血涂在图纸断裂处。

血顺着矿物墨迹蔓延竟自动接上了断线。

谢琬倒吸一口冷气:“你干什么?” “补图。

”我声音有点抖“这墨含铁粉遇血会显影。

” 果然血线延伸出去勾勒出完整路径——从祭室往下穿过一段塌方区最终通向一个封闭空间。

那里本该是空的可图纸上却标了个小点旁边写着两个小字:“藏婴”。

我脑子嗡了一下。

宫变那夜皇后没死。

她把太子藏进了皇陵。

不是送出宫是藏了起来。

而这个“昭”字不是指我是当年那个孩子的名字。

楚昭。

我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

谢琬见我脸色不对伸手要看图纸。

我下意识收回来她立刻沉脸:“你瞒我?” “这不是你能看的东西。

” “为什么?因为我蠢?还是因为我只是个被换出来的假千金?” 我抬头看她她眼眶有点红但没哭嘴角反而往上扯了扯:“你说过真相比命重要。

现在你又要藏了?” 我沉默两息把图纸递给她。

她接过一看手指瞬间收紧:“母后……她真的……” “她没送走孩子”我低声说“她把他藏进皇陵然后对外宣称太子已死。

只要没人知道他还活着裴党就不会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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