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泽城的夜晚从来不是寂静的。
尤其是在靠近坊市的区域即便入了夜依旧有零星的灯火和修士匆忙的身影。
青丹坊所在的这条小巷相比起主干道的喧嚣显得格外僻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夫梆子声以及不知名虫豸的鸣叫。
屋内油灯如豆光线昏黄。
苏璇离去已有一会儿她需要动用星流阁的渠道将徐缺那两条足以搅动风云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两颗石子悄无声息地散布出去。
徐缺依旧坐在硬板床上并未修炼而是闭目凝神识海中“面板”的光幕无声流转正在对《凝煞化元诀》与《星辰炼神术》进行更深层次的协同推演。
丝丝缕缕几乎微不可查的煞气与星辉在他体表交替隐现使得他周围的空间都略显扭曲、晦暗。
里间林风压抑着兴奋的粗重呼吸声隐约可闻。
他显然没有睡意正如饥似渴地研读着离火上人的炼丹心得时不时还会传来玉简轻轻磕碰桌面的细微声响以及他恍然大悟般的低低抽气声。
对他而言今夜注定无眠那片玉简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丹道世界的大门其中的瑰丽与玄奥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徐缺的神识如同最忠诚的哨兵以青丹坊为中心覆盖着方圆数百丈的每一寸土地。
巷口野猫追逐老鼠的悉索声隔壁院落某个低阶修士因突破瓶颈失败而发出的郁闷叹息更远处酒楼里隐约的划拳行令声……一切动静皆如镜映水倒映于他的心间。
这种将自身隐匿于暗处却能感知外界纷扰的状态让他有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
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一头潜伏在阴影中的猎手耐心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或者……亲手为猎物制造破绽。
时间在寂静与期待的拉扯中悄然流逝。
约莫子时前后徐缺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眼底一丝银芒与暗金煞气同时闪过旋即隐没。
他的神识捕捉到两股微弱但带着特定韵律的神识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涟漪以某种隐秘的方式在望泽城几个特定的、 人员复杂的区域(如低阶修士聚集的茶楼、通宵营业的简陋酒肆、以及黑市情报交换点附近)悄然扩散开来。
“开始了……”徐缺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苏璇的效率很高星流阁的渠道也确实可靠。
这两道蕴含着特定信息的神识涟漪如同携带了病毒的信风很快就会在特定的人群中发酵、传播。
他耐心地等待着如同一个老辣的钓者观察着水面的浮漂。
起初一切如常。
望泽城的夜依旧被欧阳家与幽冥宗冲突的阴云所笼罩表面的平静下是暗流的汹涌。
但变化往往起于青萍之末。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那些嗅觉最为灵敏的散修和小型势力。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晨曦驱散夜雾坊市刚刚开张不久一些消息灵通的修士聚集在茶馆里交头接耳的议题除了两家越来越激烈的摩擦外悄然多了一些新的“内幕”。
“听说了吗?欧阳家百炼阁那事……嘿有蹊跷!”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压低了声音对着同桌的伙伴挤眉弄眼。
“能有什么蹊跷?不就是幽冥宗那帮杂碎干的?”他的同伴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闷声闷气地回道显然对幽冥宗观感极差。
“非也非也!”尖嘴修士一副“你有所不知”的神秘表情“我有个远房表舅的二儿子在欧阳家当护卫……据内部传言库房的禁制是从内部被打开的! 而且丢失的都是最精华、最难出手的那部分材料!你说要是幽冥宗干的他们不应该是大开库门能搬多少搬多少吗?这手法倒像是……监守自盗然后嫁祸啊!” 那汉子闻言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内部人干的?这……欧阳家内部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 类似的对话在几个不同的角落悄然上演。
另一个酒肆里几个小家族负责采买的管事凑在一起也在低声议论。
“王兄你消息广可知晓上次在落凤坡伏击欧阳家车队的那伙‘幽冥宗高手’后来如何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抿了口劣酒状似无意地问道。
被问到的王姓管事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李老哥这事邪门。
欧阳家当时暴怒宣称是幽冥宗蓄意挑衅。
但据侥幸逃回来的欧阳家子弟私下说那伙人下手狠辣招式却有些……杂不像是幽冥宗一贯的路子。
而且事后幽冥宗对此事的态度也颇为暧昧既未承认也未强烈否认。
” 山羊胡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哦?我倒是听到点风声说欧阳家暗地里查出了点东西那伙人……可能根本不是幽冥宗的而是……暗影楼的人假扮的!” “暗影楼?”王管事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杀手组织?他们为何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