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长莺飞盛京积累了一冬的积雪全都融化滋养着冻土下干枯的根须。
有急着破土的嫩芽试探着探出小片叶子冬眠的动物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啃噬。
城内河上的冰都变成薄薄一块宋亭舟怕有孩子贪玩早早吩咐了衙役将薄冰都打碎融进河水里很快就化了个干净。
凛冬余寒渐散春风暖意初临岭南的消息携裹着生机勃勃地春风吹到了皇宫大内中。
“太子还活着?”聂贵妃猛地一拍案几右手无名指上的玉质雕花护甲受了重力陡然折断劈裂。
点点血红从她莹白似血的指尖晕染开来让旁边的宫娥见了自己手指也下意识的蜷起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但聂贵妃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只顾着质问面前的宫侍。
宫侍跪在地上低声答复“是廉王殿下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忠毅侯世子先找到了人这会儿可能都在回京的路上了。
” “废物!”聂贵妃怒道。
她言语里全是对廉王的不满和滔天的怒火“定襄国公给他兵马又派下高手谋士辅佐与他最后连个初出茅庐的秦艽都拦不住。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铺下那么大的摊子最后竟然真让太子活着回京。
废物废物!” 流光熠熠的琉璃盏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碎片划在聂贵妃本就受了伤的玉手上再添一道血痕。
她很快意识到此刻再发怒也没什么用迅速冷静下来冷声吩咐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娥“愣着做什么打扫干净。
” 宫娥们早就习惯了主子阴晴不定的性格立即动作起来无声的洒扫一地狼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去宫外传信给国公爷让他入宫一趟。
” 宫侍离开之后聂贵妃坐到上面有围屏的罗汉榻上闭目养神。
脚凳上的脚炉还没被撤走只在上面搭了一会儿就暖的聂贵妃鼻尖渗汗。
宫娥小心翼翼的将脚炉端走跪在她身前用帕子轻轻擦拭她垂落下来的玉手。
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主子。
十指连心不疼是不可能的聂贵妃闭着眼睛手指不时抽动一下却愣是一声没吭极能忍耐。
“娘娘陛下摆驾过来了。
”门外又进来了个小太监声音又轻又细生怕惊扰了聂贵妃。
“知道了下去吧。
” 聂贵妃说完睁开了眼睛她手上裂掉的护甲已经取下露出劈裂的指甲。
“再拿一套护甲来。
” 聂贵妃换了身明黄色的牡丹云纹圆领的袍子将宫娥新取来的护甲重重的按在受伤的手指上剧烈的疼痛感使她面部一阵扭曲却生生按捺住喉间的低叫。
皇上进来时聂贵妃宫中一切平静聂贵妃恭敬又不失亲昵的同他问安。
后宫已经多年没有选秀了皇上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皇后宫中坐坐后宫来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聂贵妃处。
恩赏宠爱更甚皇后宫中几乎无人敢惹聂贵妃。
皇上温和宠溺的对她笑着“之前吐蕃国进贡的香料是不喜欢吗?怎么没见你用过?” 聂贵妃用香铲拨弄炉中香灰使被覆盖的线香显露出来一点“吐蕃国的香料太过清冽臣妾还是更爱新会小冈香。
” 皇上对她耐心十足“既如此明年岭南进贡的果珍罐和香料朕都叫你先挑上一份。
” “多谢陛下恩赏。
” 说到岭南聂贵妃又想起宋亭舟伶牙俐齿的夫郎来她困顿后宫多年无人不对自己恭敬顺从却被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的夫郎给顶撞了一番。
“陛下说起来宋大人臣妾见他身边只守着一个夫郎子嗣单薄本来好心送了他两个知情识趣的美人却没想到被人在皇城根下劫走了。
” 帝王随口应道:“哦还有此事?” 聂贵妃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帝王的脸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登徒子胆子这么大也可能是臣妾不如陛下龙威深厚若是您赏赐的人定会安安稳稳被送到宋家吧?” “贵妃竟然如此关心前朝重臣吗?”皇上语调变化的不太明显只有常年揣测他脾气的人才能发觉其中的危险气息。
后宫干政是大忌更何况聂贵妃还有一个手握重拳的国公父亲。
换做别的妃嫔这会儿可能已经腿软了可聂贵妃依旧稳如泰山。
很多时候比起中看不中用的廉王聂贵妃才是真正流淌着聂家血脉的果决之人。
“臣妾哪里知道什么重臣不重臣的陛下不是见过宋大人的夫郎吗?真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正旦宴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臣妾。
”聂贵妃虽然已经有了个那么大的儿子可是因为保养得宜撒起娇来并不惹人厌恶。
皇上像是信了她这番说辞只道是一些妇人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行了孟氏好歹刚被朕封了一品诰命朕若是真的赐人过去岂不是自悖其言?” 他虽然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于是聂贵妃懂了分寸只能拿捏到这里不可再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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